随着那只手的力度,一道去了餐厅,王珺见他停下,就抿嘴对他笑了笑。
平日里也是个伶牙俐齿的性子,只这会儿心里小鹿乱撞,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会的东西极多,世间的书那么多,独独缺了教导夫妻相处之道。
更别提,她只是一个小妃嫔。
待康熙在主位坐定,见王珺有些羞涩,宠溺的笑道:“平日里最是活泼,这会儿倒开始拘谨了。”
说着拍拍左侧的位子,示意王珺坐下。
王珺幽怨的嗔他一眼:“是。”他也不想想,这是乾清宫,是她可以随意的地方吗?
看到王珺宜嗔宜喜的小表情,眼色暗相钩的萌样,康熙心里不由的痒痒,总想怜爱一番。只这会子人多,到底应尊重她些。
两人静静地用起膳来。
“怎么不多吃点?可是不和胃口?”康熙皱眉看着王珺,一顿丁大点就饱,长久以往如何是好。
传膳太监噗通就跪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小主用的不好,皇上若是怪罪,能逃得过?
王珺瞥了传膳太监一眼,本来不想说的,这下也不能再找借口,“哪里就是不合口?嫔妾不比皇上勤勉,晚膳一向用的早,今晚上已用过,这会儿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如何吃的下。”
说着笑吟吟的看向康熙,玩笑道:“下次可要早些告诉嫔妾,嫔妾空着肚子来,满桌子美味只能看,吃不下,可把人悲伤的。”
还怪起朕来着,康熙在心中淡淡一笑,还是这副模样得他的心,鹌鹑似得,看着就不得劲。
梁九功瞧瞧踢了传膳太监一脚,示意他滚边上去。
传膳太监感激涕零的看向王珺,轻声慢步走到角落站着,可算是逃过一劫!
吃过晚膳,康熙还要忙,王珺就退下了。
回到景仁宫,无所事事就抱着花样子看,如今已是交了五月,天马上就要热起来,夏装也要早早的备着。
旗装到底单调些,能改的也不过是绣纹、衣领样式。
不像汉服,一天一个样,一个月可以不重复,月华裙、石榴裙、百褶裙、凤尾裙、褙子、比甲。
而旗装呢?上下一样宽的直筒,而且男女款并无太大分别。
忍不住想要画起花样来,冲着珍珑摆手,看她会意走过来才道:“备熟宣,小楷笔。”
珍珑领命去了。
又召来玲珑去磨墨。
王珺在心里细细琢磨做什么好。
汉服不成,就做披风吧,谁让这东西有用,满族又没有,剃发易服就躲过去了。
这个天中午热,早晚又冷,加个披风再好不过。
想了想,春末夏初的日子,艳色最相宜,就画了桃红纱地彩绣花鸟纹披风。
宽袍大袖,衣带当风,想来最美不过。
正在细细的勾勒,突然觉得眼前的灯光被遮,想着珍珑没这个胆子,必是康熙无疑,但仍做出不知的样子来,指使起他来:“茶绿色拿过来。”
说完头也不抬,仍在细心描边,白描这种画法,尽是线条构成,错了就无从改起,需一气呵成。
康熙笑眯眯的将颜料递给王珺,看着她震惊的睁大双眸,转瞬含羞,又急忙忙要下地给他行礼,不由龙心大悦,哈哈一笑,随手拿起桌上的画,端详了一会儿,道:“你画工但是不错,线条流畅,精致灵动,想要衣裳了?何不交给司服局去做?”
“自己做的到底和心意一点,再者闲来无事,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王珺抽走他手里的宣纸,引着他坐了,才试探的问道:“我小时候穿惯了袄裙,春日里做几件便服来可好?”
康熙沉吟了一会儿,他如今在推崇汉学,对汉人以怀柔为主,多有迎合,做几件汉服不打紧?重要的是此风可长吗?
又想了想三藩叛乱,这时候归拢汉人的心最重要,汉人重衣冠,如今百姓私下里常穿汉服,地方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不告官不究。
便服恢复但也罢,待客出门穿的便服、礼服必须为旗装。
如此想到,便答应她:“你既喜欢,便做吧。”
王珺欢喜的笑了,双眼亮晶晶的。自己可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呢,早晚有一天,让汉服风靡整个贵族圈。
总得为自己的民族做点贡献不是。
看到康熙炙热的眼神,不由有些意动,伸出食指,在康熙腰间的玉佩流苏上绕了几圈,轻轻一拉,康熙便更激动起来。
两人又是一番妖精打架,被翻红浪。
完事后,王珺总觉得与康熙无话可说,说什么?你祖先好棒棒,攻打我汉族江山特别强?
还是与他谈论今天吃什么?明天穿什么?
如果没有徐晴,王珺大概永远都不明白她错过了什么,可能这辈子最大的心愿真的是相夫教子,围着丈夫、孩子、妾室、庶子女打转。
她之前被教导那么久,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从来都是女人就要在家里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对康熙也从不敢奢望,历史上他是个什么人,她不知道,但自古以来建朝初期就没有真正昏庸的皇上。
在这个时代,男女的教导从来都是不对等的。
自己与他不是夫妻,说白了,也不过一个妾室,左右如今没有主位娘娘,她尚能安慰自己,撩到手就是她的。
她生就古人,纵然从徐晴那里知道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却知道这只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