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探此处,林端一个人不够用,所以查出此处乃苏皇后私制火器后,齐王也就知道了。
齐王大喜, 自觉扳倒苏皇后的最佳时机已经到了, 林端思考良久后, 也同意了。
齐王和林端以及几个谋士商议几日,决定在中秋宫宴这种场合由林端来揭穿苏皇后,文武百官皆在,罪证确凿, 苏皇后必死无疑。
若是大都督求情,就让他交出一半兵权,若是他冷眼旁观,那也好,苏皇后和她的四个儿子,就绝对再也翻不了身。
很快到了中秋这晚,林端当日就在宫中,并没有和齐王一起,到齐王进宫,一直却没看到林端,先还安慰自己许是林端被什么重要事绊住了,可到延昭帝和苏皇后都出现了,还不见林端,他才觉得不对,林端素来稳重,就算果真有要事不能及时来,也该遣个人来说一声。
他们今晚可是要办大事的。
齐王越来越不安,又怕叫人看出来,憋的很难受。
不经意时,许是不经意吧,他看了苏皇后一眼,苏皇后恰好也看着他,嘴角微微一笑。
那一笑,仿若睥睨凡人愚蠢与不自量力。
齐王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
苏皇后肯定知道了!
定是她先下手为强捉了林端!
现在怎么办?
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四处看,想在人群中找到太子,若是他在,兴许还有别的办法?
但环视一圈,并没有赵燚的身影。
他才想起来,今天十五,赵燚出不了东宫。
他顿时无限懊悔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怕太子抢功故意没告诉他故意选他不在的时候来揭发苏皇后呢?
如今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能商量。
齐王慌得手抖脚抖,唇齿发白,一旁侍奉的宫人还以为夜里风大冻冷到他了,不断地给他倒酒喝暖身子。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
齐王也这么想,一时也没想起自己酒量并不好,没注意就喝多了,喝醉了。
至于宫宴结束,自己是怎么被人搀扶回王府的都毫无印象,更别说跟其余人交代清楚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众谋士,只能沉默地等他酒醒。
一个惊天阴谋,才刚刚萌芽,就被掐死。而另一头,苏皇后以有要事相商把延昭帝从瑶台宫请去坤宁宫,对危险一无所觉的延昭帝还觉得读书人静坐示威后,苏皇后权势大减,对他越发恭敬,也终于知道军国大事终究是要他这个皇帝做主,而沾沾自喜,欣然前往。
倒也的确是有重要事,次辅已经七十,都快走不动了,也该致仕了,但顶替他的人选呢?
选谁好呢。
延昭帝在认真的思考。
若论才干,柳平之倒是可以,他又算是站在太子这边的,而太子命不久矣,最终肯定是忠诚他。但是,柳平之辞官数年,又还年轻,恐怕难以服众。
他那位师兄,南山书院的吕山长如何?
延昭帝抬头,下意识地要问一问苏皇后的意见,可面前这个雍容温婉的女子,如何面目越来越模糊?
一个令人恐惧的念头刚从心底生出,延昭帝一头栽下去,彻底不省人事。
“皇上?皇上?”苏皇后温柔的喊了两声,神情骤然冷漠,一个面容有些陌生的太监走进来,苏皇后道,“把他抬到床上去吧。明天一早,再宣仙妃过来。”
“娘娘放心,奴才会办妥当的。”
苏皇后点点头,起身离开,漠然的多看一眼延昭帝都觉得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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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宫。
哄睡晴宝已经是深夜,仙妃才注意到延昭帝还没回,正有些奇怪,许嬷嬷进来道,“娘娘,坤宁宫的连公公来了。”
如今坤宁宫的连公公,只有连山。
仙妃眼里掠过惊异,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心里迅速跳了几下,叫宫女看着晴宝,才出去。
“奴才给娘娘请安。”连山行了个礼。
“连公公深夜来瑶台宫,可是有事?”仙妃看着有些出尘的清冷,语气却是随和。
“回娘娘,是皇上叫奴才来说一声,皇上还有些大事和皇后娘娘商议,今晚就不过来了,叫娘娘早些休息,窦公公要伺.候皇上,所以就叫奴才来传话。皇上还说了,明儿一早,皇上再来看娘娘和小公主。”
仙妃立刻说,“国事要紧。劳烦连公公也替本宫传个话,也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别忙到太晚。”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连山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去吧。”
等连山出了瑶台宫,许嬷嬷扶着仙妃去沐浴,才小声嘀咕了句,“皇上都把瑶台宫当成自己的起居寝宫了,回来还用得着特意提?当谁不知道坤宁宫那位早就失宠了。”
纵然偶尔皇上也会临幸别的嫔妃,偶尔也会和娘娘闹别扭,不也每天都大半时间在瑶台宫,从无例外!
许嬷嬷本是一句无心之言,却醍醐灌顶,仙妃忽然就明白了她心里的那股怪异从何而来。
就像许嬷嬷说的,瑶台宫已经取代永宁宫成了延昭帝的起居寝宫,若是他叫人传话,根本不必特意提起他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