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脚,正要踏上第一个台阶,却又顿住了。沐沉夕慢慢放下了脚,无数双眼睛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裴君越冷声道:“过来。”
沐沉夕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心中忽然觉得一空。
忽然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裴君越厉声道:“皇宫禁地,何人胆敢骑马入内?!”
马蹄声踏碎了这一片祥和喜庆,沐沉夕没有转身。她听到有太监惊慌地叫道:“陛下,是——是首辅大人!”
“拦住他!”
沐沉夕忽然抬起头来:“且慢!首辅大人一向谨守礼节,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今日不顾宫规,骑马入宫,定然是有要事。”
马蹄声临近,侍卫们冲上前阻拦,最后在离沐沉夕百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谢云诀一袭红衣,骑着白马,腰间佩着一把长剑。
沐沉夕听到身后传来了谢云诀熟悉的声音:“夕儿,随我回家。”
这一声轻唤,让她的脸上重新浮起了笑容。
裴君越垂下眼眸瞧着沐沉夕:“你要当朕的皇后,还是随他去做个反贼,由你选。”
沐沉夕抬起手,扶住了头上的凤冠,轻轻摘下,然后一把丢到了一旁。满头青丝垂落,衬得她肤白如雪。
她转过身,缓慢却坚定地走向了谢云诀。
背后传来了裴君越的冷厉的声音:“谢云诀,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来人,将这个欺君犯上的逆贼拿下——”
四下的□□手瞬间冒头,直指向谢云诀。文武百官吓得连连后退,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谢云诀骑在白马之上,沐沉夕摘下手上的玉镯掷在地上摔得粉碎。
裴君越吼道:“拦住她——”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来,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胳膊。就在他们碰到她的刹那间,她忽然一个反擒拿攥住两人的胳膊用力一甩,两人猛地撞在一处晕了过去。
沐沉夕扯下厚重的衮袍,纵身飞掠而起。禁军冲上前想要阻拦,她却踏着其中一人的肩膀,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半空之中。
谢云诀向她伸出手来,眼看着两只手便要相握。忽然间,一道杀气传来。
沐沉夕侧身躲闪,一把刀擦身飞过。她横着翻滚了一圈,稳稳落在地上。黑色的身影拔剑袭来,沐沉夕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剑。
那一剑劈下,堪堪被她举剑接住。
“好内力,难怪他这么器重你,一直派你来看着我。”沐沉夕嘴角扬起,眼中却是凌厉的杀意。
清浅咬着牙:“郡主好心机,早已经恢复了力气,功夫还更胜从前了。”
“我问你一句话。”
“问。”
“谢恒是不是你杀的?!”
清浅冷笑:“那位小谢公子的功夫着实是不行。”
沐沉夕双眸一冷,抬脚踹开她。清浅侧身闪过,落地的刹那,旋即转身回刺。
眼见着一剑就要刺中,沐沉夕忽然收了剑,指尖猛击那把剑。那把剑砰地一声断成两节,剑尖飞出,清浅被震得虎口发麻。却硬是忍住了一口血,抽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沐沉夕。
沐沉夕却仿佛早有准备,清浅都没看到她出手,手腕便已经攥在了她手里。她心中一凉,下一刻手腕剧痛,竟是被生生掰断,反折着插进了她的喉咙。
鲜血喷溅,沐沉夕忽然觉得腰上一轻,人已经被提到了马背上。血喷溅在地上,没有沾染她分毫。
她松了松胳膊:“都还不够我松松筋骨的。”她扫了眼禁军,“不怕死的就来过两招。”
禁军们面面相觑,举着□□不知如何是好。
谢云诀扬起了鞭子,策马上前。两人来到石阶下,裴君越低头瞧着她,双眸通红:“原来这些时日以来的软弱可欺,都是你在骗我。”
“我骗你半年,你骗了我十年。”
“沐沉夕,朕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若你现在过来,朕——”
“可我不准备再给你机会了。”沐沉夕自袖中取出了一个卷轴,高高举过头顶,“你可知这是什么?”
“圣旨?”裴君越嗤笑,“你伪造圣旨?”
“这是先帝的圣旨。”
裴君越变了脸色,谢云诀翻身下马,顺带着将沐沉夕也抱了下来。两人拾级而上走到裴君越面前。
“先帝传位的诏书还供奉在太庙里,你如今拿出来的一定是伪造的!”
“谁的圣旨是伪造的,验过笔迹便知。”
“但玉玺——”
“先帝生前遭到孟氏一族谋害,危难之际曾经将玉玺交给了我。先帝驾崩那日,是我告知你玉玺的所在,你连夜伪造圣旨,窃得帝位。这件事,你认不认?”
“满口胡言!”
沐沉夕看向朝臣们:“我手中便是先帝真正的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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