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但我要先填饱肚子。”
“不许吃!”
一行人来到粥棚处,沐沉夕把马让给了风裳。苗七派来的几人有些怯生生的,但看对方也有二十几个人,闻着这喷香的米粥,再也无法压抑。
他们冲了过去,抱起盛好放在一旁的米粥灌进了肚子里。
这粥此刻也不烫了,喝进去熨帖了不少。
沐沉夕也没管他们,径直走向裴君越:“这里有我看着,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陪着你。”
“我今晚就宿在外面,你现在身娇肉贵的,别在外面染了风寒。”
裴君越低头看着她:“我毕竟也上过战场,身子骨好着呢。你就别管了。”
“那我可真不管你了,若是夜里流民偷袭,我也不管了。”
“什么?流民偷袭?那我还必须留下保护你了。”
沐沉夕嗤笑,她还需要他保护?不过男人的通病就是爱面子,好逞强,她也没同他计较。
今日之事算是有了进展,流民们填饱了肚子,才能平心静气地来谈判。
只是这苗七,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感觉来头不简单,他们忽然到来,恐怕也是有预谋的。
江南水患之事还没平定,那边的百姓水深火热,这里若不能及时解决,拖下去只怕会死伤更多百姓,引起更大的乱子。
有了内忧便有外患,金国虎视眈眈。他们像是一群野兽,闻着血腥的味道就会出动。到那时,雍关城又要开始打仗。
沐沉夕已经不想再上战场了。
她不是贪生怕死,是怕看到更多人的离去。
沐沉夕回过神的时候,流民们扛了米粮要走,只是粮食太重,他们有些搬不动。走了两步,其中一个扑倒在地,吃痛地叫了起来。
沐沉夕上前,单手拎过了那一袋粮食。
其余流民顿时露出了惊骇的神情。沐沉夕并未察觉,将粮食放在一旁,低声询问道:“伤到何处?”
“疼……”
“腿还是腰?”
“腰。”
沐沉夕转头对谢恒道:“你过来瞧瞧他的腰伤了哪里。”
谢恒上前,好一番查探,总算是确认是扭伤了腰。其他几个流民为难地互相看着。
“他留这儿休息,你们带了粮食先回去。”沐沉夕顿了顿,转头冲神武军吩咐道,“你们几个,过来听令。”
话一出口,神武军的士兵也有些困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谢恒起身道:“听郡主吩咐。”
出列了五名神武军。
“你们用那板车帮他们运过去。”
“是!”几人齐声应了,整齐有素地开始搬运粮食。
两旁的流民互相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谢恒分派了手下去城中取药,又命人搭好了帐篷。
一直折腾到半夜,沐沉夕和几人一起喝了些粥,吃了点干粮。谢恒上前轻声道:“郡主,你辛劳了一日,不如回去休息。这儿我看着呢,定会将家主救回来。”
“不用。我这一来一回还耽误时间。”
“可…可你毕竟是女子。”
裴君越笑道:“你可别小瞧了沉夕,她虽是女子,在战场上可比许多男儿都能吃苦。”
篝火燃起,沐沉夕烤着火,谢恒好奇道:“那你在战场不会多有不便么?像那花木兰替父从军,怎会不被人知晓?”
“如果是寻常的士兵,当然会不便。但我是主将,自己有营帐,没什么不便的。”
神武军除却巡逻的两人,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虽然对裴君越的身份有所忌惮。但见两人都颇为平易近人,便也壮着胆子让沐沉夕讲讲边关的战事。
沐沉夕闲来无事,便同他们讲了一些。听得他们热血沸腾,嚷着要上战场。
“你们也就听听,别真想着打仗。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就确定自己是那将军,不是人家脚底的白骨?”沐沉夕打了个呵欠,“好了,时辰不早了,歇下吧。”
谢恒思忖良久,忽然对沐沉夕道:“若是有机会,我也愿去边关追随钟柏祁将军。哪怕成为他脚下的白骨。”
沐沉夕一怔:“为何?”
谢恒有些羞赧:“只是觉得自己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却从来没有真正报效家国,于心有愧。”
沐沉夕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谢家儿郎。”
谢恒耳根子顿时烧红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沐沉夕笑了笑,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帐篷。她钻了进去,抱着胳膊闭目沉思。想着最后看到谢云诀时候的情形。
她简直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将谢云诀给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