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我没话跟你说。”余沛瑶看都不看姐姐一眼,之前再怎么气也不过娇怨自己几句罢了,今儿瞧她的样子,跟自己有仇似得,更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沛瑶,你是不是喜欢陆侍郎?”

被姐姐一问,余沛瑶怔了怔,转过身来,一脸怒恨地盯着姐姐。余竞瑶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答案了。

“沛瑶,不行。”

“不行?凭什么不行?你不要,还不许别人要?你是不是以为陆勉还喜欢你,他就是你的了?你想霸占他到什么时候?这么喜欢,你干嘛不嫁他?你知不知道他过得多辛苦?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嫁人了!”

余竞瑶惊住了,她哪想到妹妹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她沉默了片刻,敛色端严道:

“陆勉不是你能掌控的,你若听姐姐的,就不要再靠近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沛瑶吼了一声,瞪视着姐姐,愤恨的目光里掺着一丝蔑意。“你觉得这个家里还有你说话的分吗!”说罢,转身回房,砰的一声,将余竞瑶关在了门外。

回家的路上,余竞瑶心中忧忡。她不怨妹妹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她的脾气跟原来的晋国公大小姐是一模一样的,任性高傲,却也是专一执着,让她放弃陆勉想来会很难。

其实陆勉人很优秀,能嫁给他自然是件好事。只是经过这几次接触,她发现陆勉心中的执念很深,除非他真的肯放下,不然娶谁都不公平。她更担心的还是陆勉的未来。

历史上,陆勉是娶了国公小姐的,虽然晋国公被灭门时,陆勉幸免未受牵连,但因他始终质疑沈彦钦的继位遗诏,所以被沈彦钦网罗罪名,终了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余竞瑶可以挣扎试图保国公一家,但是她不能肯定自己有能力再保陆勉。

今日,这条回家的路特别的长,余竞瑶迫不及待地想到达终点。从前那个让她生畏的云济苑,如今好像是唯一能够给她安慰的归属。

余竞瑶掀开车窗帘望了望,天已经黑透了,此刻沈彦钦应该在书房吧。今儿回来的这么晚,他有没有吃饭呢?想着想着,余竞瑶笑了,没有她的时候,他不也照常生活吗。一晃半年过去了,两人一起吃饭已成为了日常,自己不在就会担心他。

透过车窗,余竞瑶远远地就瞧见王府大门外,昏暗的灯笼下,一个雕塑般的人静默地伫立着。马车停靠,她惊讶地发现,是沈彦钦。

余竞瑶心里一恸,看着他迎了上来。

“殿下在等我吗?”

沈彦钦掀起车帘望着她道,“不然我等谁?”说着伸出手来。

“殿下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余竞瑶握着沈彦钦的手下车,突然觉得他的手好凉,他该不会就在这一直等着了吧。

余竞瑶心里暖暖的,眉眼一弯,甜笑道:“我若是不回来,殿下难道等我一夜?”

话一出口,余竞瑶就后悔了,瞧着沈彦钦发怔的脸,觉得自己好傻啊。

“那可说不定。”沈彦钦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影。

自从牵着余竞瑶下了车,沈彦钦握着她的手就没松开,一直到回了云济院,沈彦钦突然问道:“用晚膳了吗?”

余竞瑶笑道,“嗯。回的太晚,母亲留我吃过了。”说着推开了靖昕堂的门,顿时愕然立在了那,堂内食案上还摆着一桌子丝毫未动的饭菜。

“吃过就好。”沈彦钦应了一声。

余竞瑶颦眉看着他,双眸晶莹,闪着娇涩,含笑道:“没吃饱,再吃点吧。”

沈彦钦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笑了,随即像对待撒娇的孩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余竞瑶一愣,心触电似的,酥酥麻麻的。

“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沈彦钦给余竞瑶夹着菜,问道。

余竞瑶犹豫了片刻,便把妹妹的事告诉给了沈彦钦。原以为他会不关心,可他却默默地从头听到了尾。

“既然她喜欢,你又操这份心干嘛呢?其实陆侍郎人也不错。”沈彦钦挑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是不错。”

余竞瑶一开口,沈彦钦刚送到嘴边的筷子顿了住,抬头看着颦眉凝思的余竞瑶。

“家世相当,门第匹配,而且陆侍郎也很有能力……”余竞瑶兀自数着陆勉的优点,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表情微变的沈彦钦。“可是他不会照顾人啊,人太固执,也很骄傲,未来堪忧啊。总之妹妹嫁他不会有好结果的,太任性了。”

余竞瑶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又望了望沈彦钦。见他正盯着自己微笑,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儿的话好像多了点。余竞瑶低下头咬了一口他夹过来的青菜。

“说你妹妹任性,你不任性吗?你嫁给我不任性吗?”沈彦钦笑意更浓了。

“那不一样。”余竞瑶嗫嚅道。

“怎就不一样了?”沈彦钦来了兴致,放下了碗筷。

余竞瑶略显尴尬,讷讷道:“殿下……殿下以后会很好的。”

“哦?何以见得?”沈彦钦的脸沉了下来,剑眉轻锁。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的未来会很好?难不成如亭安侯一般,窥探了自己的秘密,便把赌注压在自己的身上?她可知她的赌注是她的一生,而且赌的是连自己都不敢确定的未来。

余竞瑶被他盯得心旌生寒,这个问题她不得不答。

“我只是觉得殿下不是大家眼中的那个样子,殿下有才华,胸有韬略,总会有显露的那一日。如今的冷落不过是暂时的,朝廷需要这样的人才。我相信早晚有一日殿下会出人头地的。”

沈彦钦轻笑一声,神情莫测。余竞瑶知道这个理由也许不能让人信服,不过她也只能想到这些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对他的未来了如指掌?

“那你为何要嫁给我?”

等了半年,这个让余竞瑶即忐忑不宁的问题,他终于问了。余竞瑶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认真,徐徐道:

“我希望未来殿下大权在握之时,若我晋国公府落了难,能帮上一把。”

信与不信,余竞瑶说的确是事实。

沈彦钦沉默了,一张脸更是阴沉,烛火摇曳,在他脸上留下跳动的阴影,像似心里翻腾的黑云。

真假与否,她嫁自己的目的果然是为了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