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他的话,傅老夫人脸上满是欣慰,笑着唤了陈嬷过来,将事情吩咐一番。
待陈嬷离开后,傅景晏似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道,“娘,过段时间,二皇子会来我们这。”
如他所想,傅老夫人脸色立刻变了,“你还同京城那边联系?景晏呀,你就不能——”
“不能。”傅景晏抬头,眼神坚定,脸上一片冷然,说完,便起身,抱着傅君宝离开。
傅老夫人抬起的手颤颤地放下。
无奈的摇摇头,他决定的事,谁也无法动摇的。
柳巷笼在暮色之中,安静至极。
沈禾下午回来之后也舒舒坦坦地睡了一觉,这会刚从屋里出来,外边天都快黑了。
沈母还也不知在院子里坐了多久,这会还坐在那柳树下,手里一会剪刀一会针线。
“娘,回屋吧,天快黑了,蚊虫多。”她过去蹲下,捡起地上的线团。
沈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声音在那院子小木门外敲,“玉绣呀,沈禾在家吧?”
是张婶,沈禾眼角狠狠跳了跳,她怎么觉得这张婶来,肯定又不是什么好事。
过去开了门,张婶见是她,手卷了卷手中的绢子,“哎哟,赶巧了,沈禾在就好。”
沈母问,“她张婶,这快断黑的,过来是有何事?”
张婶拉着沈禾的胳膊,借着落日的余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的笑跟她手上的绢子一般,五官扭成一团,朝沈母道,“沈禾也不小了,差不多可以谈一门亲事了吧?”
沈禾一听,跟听到什么刹人的事般,挣脱了她的手,“张婶,您不是来给我说亲吧?”
“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就是这意思,”张婶又过去沈母身边道,“眼下有个条件好的,我有一远房亲戚,家世相貌,样样不差,就是这家里的姑娘过了说亲的好日子,没人上门求娶,这不托我帮着看看,我瞧来瞧去,就觉得咱们沈禾最适合不过了。”
沈禾走到她娘旁边,低声咳了咳,到底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沈母懂她的意思,笑着回了张婶,“难为你什么都想着我们家沈禾,不过我就觉得现在还挺早,这个不急。”
“哎哟,现在瞧着是不急,再拖着拖着就该急了,那时候可没条件这么好的,这事提的是仓促了一点,要不你们娘俩再想想,若是成,过两天再给个准话,回头再找上媒婆去对方家里——”
“砰砰砰。”
张婶话还未说完那边又有人在敲门了,沈禾逃命似的过去开了门,看到来人,才缓了一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慌忙将人请进来,“陈嬷,您怎么过来了?”
到底是侯府的人,架势不小,后面还跟着四个小厮。
那张婶哪里见过这阵势,匆匆告辞,只是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沈禾,“沈禾,记得好好想想。”
“打扰到沈先生了。”
“哪里有什么打扰的,只是不知陈嬷这会怎么过来我这寒舍了?”
陈嬷笑笑,朝后边点点头。
接着便有小厮上前将一坛酒递了过来。
“这是?”沈禾有点不理解。
“老夫人说您会喝这酒,留在府里,给大公子喝也是浪费,就让我送了过来给您。”
沈禾受宠若惊,上前接下了酒,想起今日男人又一次喝醉酒的模样,淡淡扯了个笑。
“东西已经送到,那我便回去了。”
“还劳陈嬷替我向老夫人道个谢。”
陈嬷应下,不再说什么,便带着人离开。
回了侯府,前去正院复命时,那边正在准备晚膳。
不久前离开的傅景晏这会也在。
“夫人,东西送过去了,沈先生高高兴兴收下了。”
傅老夫人不久前同傅景晏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这会心情颇为抑郁,听了她这话,脸色才稍稍好转,却还是对傅景晏说道,“要是你能像沈先生这般懂事听话,我也不用这般天天提心吊胆了。”
懂事听话。
傅景晏想了想,那张脸倒确实长得人畜无害,温和安静,不知道的,倒以为这还真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仔细观察,便会发觉这哪是什么书生,分明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姑娘家。
他没有回话。
菜渐渐端了上来。
陈嬷见气氛有些不对,想起今儿自己听到的那事,于是道,“夫人,今天奴婢带人去沈先生家时,不小心听到了一件事,有人上沈先生家说亲事。”
傅景晏拿着汤匙的手一顿,君宝见他突然不动了,自己凑了胖脸过去,咬住那汤匙,他回过神。
皱着眉给傅君宝喂汤。
“年纪也差不多了,你当人人都像我家这个一样,都二十五了,还未成家。”傅老夫人语气里竟颇有些羡慕,随后又叹了口气。
怎么都能扯到自己身上,傅景晏放下汤匙。
他这是给傅君宝招了个先生,还是给自己招了个比较的对象?
“陈嬷,以后这些不相干的事就别往我娘这里说。”他语气里透漏出些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