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身上笼罩着一层乳白的光晕,手里有什么异彩之物在未被众人看清之际便迅速被她翻入了手里。
当房梁也消失的刹那,苏瞳终于睁开了自己眼睛。
她花了极长的时间,去领悟君琰的因果,却在依稀有所得的时候,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噪音。
她很诧异自己只是入定几日,便有人要来拆她的房子,虽然文竹苑是澹台雪的产业,毁了她也一点都不心痛,但是未经许可便来偷看一个姑娘家修炼,这样的举止似乎也太放肆了一些。
苏瞳站起身子,发肤并没有在斐济那湮灭一切的狂风中受到损害,因为她身上张息的仙气足以保护自己。
她抬头只向斐济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很快明白来人是何身份。
因为在与对方对视的刹那,她丹海中的驭灵玉简立即狠狠震动了一下!
驭灵传人!
只有同样拥有玉简的强者,才会引起这么强烈的共鸣。
遇到了“同门”修士,苏瞳心情并没有澹台樱和澹台停岳那么惶恐惊讶,因为早在初见澹台雪的时候,对方便已经暗示过她,澹台家辅佐过多位驭灵主,他们既可相隔百年,便也会有可能会在同期出现。
“想切磋一下?”
苏瞳唇角勾起了笑容,就在她出声的刹那,那狂风中纷飞的木屑突然激扬起一片蓬勃的绿意,它们落在光秃秃的泥土里,一片狼藉的残垣断壁中,很快便抽出了新芽。
澹台停岳吃惊地看到被斐济夷为平地的黄泥中又生出郁郁葱葱的青草,甚至比之前种植在文竹苑中的还要油亮。石台缝隙里迅速探伸出蜿蜒的花藤,相互交错编织,以木与叶重新搭建起新的楼台与门楣,一座与文竹苑一模一样却通体木质的建筑一蹴而就!
毁灭固然可怕,但这刹那重生的力量则更加惊人。
澹台停岳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澹台揽月的脸色有些难看,大概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斐济目光阴晴不定,不过身上的气势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扬起自己的下巴,冷笑回应:“正有此意。”
话音刚落之际,他猛地一踏地面,无数沟壑便自脚下蔓延,一簇簇磅礴的业火便从地底窜出,大地破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苏瞳双眸一缩,感觉对方的仙力极为逼人,正要点地飞起的刹那,院外突然飞来一个人影。
“放肆!”
那是澹台雪的声音!
如重锤敲击鼓面,震得人心跳隆隆!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似乎只是用右手在身前一握,却立即将破碎大地之下的业火纷纷熄灭,将遍布在众人足下深不见底的沟壑一息填平,同时逼得向苏瞳发出挑衅的斐济气息逆转,蹬蹬蹬蹬连退四步,双颊涨红得像是猪肝,噗地一声吐出血来!
好可怕的实力。
与澹台雪相识数月,澹台樱只觉得他是一位温文儒雅的男子,却从未见过澹台雪发怒的样子!
他的一头黑发在风中狂舞,双袖兜起狂风猎猎作响,怒目圆张,漆黑的眸底闪烁点点寒芒,一手护着苏瞳,一手直指澹台揽月的鼻尖。
可怕的仙威压在所有人肩膀上,就连那些重新被苏瞳唤醒的草木都情不自禁发出自内向外脆裂的声响。
“弟弟,下次想打她的主意,你最好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同时澹台雪居然从嘴角流下了殷红的血,内伤程度似乎比斐济还要严重。
他是怎么受伤的?
澹台樱与澹台停岳皆诧异无比,不就就算重伤,也无人质疑澹台雪强大的气场,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在场诸人,无论谁想恼他,都会立即被葬送在他疯狂的仙威之下!
“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伤驭灵主!”
没有搭理澹台雪的威胁,迅速向斐济冲去的澹台揽月很快解答了众人心中的困惑。
身为驭灵之奴,伤害主人,便是大错!
苏瞳是主,斐济也是,不需要任何人出手,血脉中的远古契约,自会给予澹台雪充分的教训!
“今日之事,我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告诉老祖!”搀扶脸色不良的斐济,澹台揽月已经没有了继续逗留在文竹苑的念头。
他本就是个带着些二世祖性情的公子哥,虽然喜欢与澹台雪较劲,却绝对不敢真正和他正面冲突。
“我们只是来通报消息的,明日老祖出关,唤我们四人去秘境参拜,你这驭灵主无视斐济的诚意在先,你后又出手伤人,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接连说了两次“你等着”,澹台揽月便搀着斐济匆匆走了出去,可是就算虚张声势也掩盖不了他灰溜溜的脸色。
“你可受伤?”见弟弟与第二位驭灵主离开,澹台雪立即回过身子,一脸关切地看着苏瞳。
“明明你内伤严重才对,管我干什么?”苏瞳被澹台雪这种丝毫不关心自己身体的态度给恼到了。
“因为我犯了大错,我来晚了。”不提也罢,一提这事澹台雪便脸颊发青,双拳捏得咔嚓作响。
“其实你可以来得更晚一些。”苏瞳深深地看了澹台雪一眼。“如果你不插手,就能看出我与那人谁更强大,谁更有资格得到澹台家的支持与效忠。”
“不要说这样的话!”
苏瞳的话似乎比驭灵契约的反噬力更加伤人,澹台雪的脸颊立即失去了血色。
“我绝对不会用任何有危险的手段试探你,虽然你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但我的宿命自你触动乱筋易骨石碑时便已决定,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性命。”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嗓门因为激动而有些吵闹,澹台雪顿了一下,突然压低嗓音说道:“明天我来接你去见老祖,你不要再入定了,我在你门口站过好几次,都找不到跟你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