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滑柔顺的乌发只用一根簪子簪住,几缕碎发垂在鬓边,发际线处有些许细碎绒发轻轻摆动着,煞是可爱。从秦默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她光洁如玉的侧颜和微微颤动着的纤长睫羽,在玉瓷般的肌肤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公仪音小巧的鼻头动了动,一股隐约的臭鸡蛋味飘入鼻腔。臭鸡蛋味?她记得自己前世似乎在某本书上看到过。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迟疑道,“似乎像是……钩吻。”一抬眼,正撞上秦默幽深如古潭的眼眸,不由一怔。
“秦九郎?”
秦默眨了眨眼帘,别开眼道,“你是说,银针上的毒是钩吻?”许是错觉,他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细微波动。
“嗯。”公仪音直起身子,“不过我不太肯定,还是需要找人验一下。”
“这银针上的剂量不多,我记得,少剂量的勾吻并不会致命,只会让人中毒处的肌肉局部麻痹,若治疗不及时,还有可能造成肌肉萎缩的情况。”秦默沉思。
“是,我看的书上也是这般说的。”公仪音语带敬佩,这男人,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秦默转头看向窗外。远处地平线上,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天空中呈现出一种瑰丽而绚烂的橙色,如同无数个再平常不过的黄昏。
他转回目光,沉吟道,“看来……下毒之人并不想要轻絮的命。”
公仪音点头附和,“我觉得,下毒之人和凶手应该是不同的人。他的目的只是想轻絮伤到手。”而手,对于一个乐伎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部位了。想到这,她的眉心不自觉跳了一下,自顾自推测道,“莫非下毒之人……是想让轻絮日后都弹不了琵琶?”
秦默唇角微翘,挂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那无忧觉得……谁最有这个嫌疑?”他含笑望着她,眼中是鼓励的神色。
公仪音思忖片刻,突然眸中一簇亮色迸出。
“是瑶瑟!”
秦默轻笑,眼中神色灿若流光,“为何这么说?”
“首先,是瑶瑟当日听到轻絮死讯时那蹊跷的表现。照理,轻絮之死她可以害怕,可以惊恐,但唯独不该有慌张,除非……她心中有鬼。”公仪音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侧了头认真分析道。
秦默赞许地笑笑,也配合着伸出两根指头来,“那第二呢?”
“第二嘛……就是刚刚我们碰到瑶瑟时她反常的表现。据我推测,她应该是想来轻絮房中将琵琶上淬毒的银针偷偷处理掉,却没想到房外有人把守,匆匆离去之时正好撞到了我们。”
公仪音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她有充分的动机。若轻絮的手出事,这明月夜自然就剩她一人独大。可惜……”她面露惋惜地摇摇头,“人算不如天算。轻絮不知何故竟几日没碰琵琶,而且还莫名其妙死在房中。若是她给轻絮下毒的事被查出,那她的嫌疑可就大了。”
“说得……似乎挺有道理的。”秦默看着她脸上飞扬的神采,尾音微挑。
不知为何,公仪音总觉得他话音中,含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戏谑。
秦默这是在戏弄她?
风从敞开的雕花小轩窗中徐徐吹入,拂起公仪音的衣衫下摆,她墨瞳中眼波一横,眼尾处曳出一抹斜飞的媚色来,看着秦默轻笑,“九郎这么夸无忧,无忧会不好意思的……”说话间,朝秦默送了个秋波。
果然看到秦默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僵硬。
然而很快,他又挂上那种如沐春风的笑意,看着公仪音眉梢微挑,眼中亦有一抹流彩。他意味深长道,“无忧不必谦虚,殿下的眼光……果然甚好。”
这下轮到公仪音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她不禁在心里打着鼓。
秦默这几日如此反常的表现,该不会已经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了吧?
不过,既然他不说,公仪音也不会傻到自己抖落出来,侧头避开他略微灼热的目光道,“不过,瑶瑟虽不是凶手,但也许知道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说不定。既然都来了,不如我们去问问她?”
“好。”秦默干脆应了,声音温润如流水,落入耳中只觉舒服极了。
话音落定,他看公仪音一眼,抬步朝门外走去。
公仪音转身再环顾一圈房内,方才心中缠绕的怪异之感仍旧没有退去。
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呢?
没错,姑娘们猜得都没错,我们腹黑狡黠的秦九的确已经知道了阿音的身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戳穿而已。
另外,秦九不是重生的哦,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只是对阿音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所以第一次见面情绪才会有所波动。
另外,轻絮房中少的这个东西,大概还要后天才会揭晓~(≧▽≦)/~啦啦啦,不服的来打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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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原来是这样!(二更求收!)
出乎意料的是,瑶瑟的房间门却紧闭着。
隔壁房中有乐伎听得动静探出头来,打量着秦九郎和公仪音,眼中有好奇的神色。
公仪音忙上前笑问,“请问这位女郎,可知瑶瑟去了哪里?”
那乐伎见公仪音丰神俊逸彬彬有礼的模样,面上便也带了笑意,摇摇头道,“方才她便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或许阿妈知道吧。”说完,她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公仪音和秦默一眼,娇声道,“两位郎君是想听曲儿还是喝酒呀?零香我……”
公仪音忙打断她的话,收了丝笑意道,“我们是延尉寺办案的。”
听到这话,那唤作零香的女郎瞳孔一缩,赔了个笑,又道,“还请两位使君尽快破了轻絮这案子吧,明月夜最近的生意可实在是萧条。”
见从零香身上问不出什么,秦默薄唇一抿,默然转身。公仪音朝零香笑笑,示意她别担心,也转身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