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已近黄昏,邵衍没有留下来和邵玉帛他们一起用饭,而是借口学习,先一步告辞离开了公司。
廖河东为首的一群股东坚持要送他下楼,邵衍并不多推辞,而是顺水推舟地和廖河东聊了一路,两人一个擅长揣测人心,一个早有拉拢之意,分别的时候已经亲热地定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廖河东亲自为他打开车门,车拐弯后看不到对方站在原处的身影,邵衍才收了笑容。他回想起几个小时来在邵氏的所见所闻,阖上眼的瞬间,脑中就铺设开了一张及其可观的人物关系表。
一个下午已经足够他观察和分析了,邵氏内部的几大股东如今竟然连表面的客气都难以做到,邵衍原本就精通察言观色,一趟下来连谁和谁具体有矛盾都基本摸了个清楚。邵玉帛对他的态度客气有余亲密却不足,邵衍几次试探,很快发现了对方坐在这个据说很厉害的董事长位置上,真正敬畏他的却没有几个。至于廖河东,这人虽然从头到尾都一副拉偏架的模样给自己撑腰,但这种行为更多只是在给邵玉帛找不痛快罢了,邵衍并不觉得那是对方在真的关爱自己。其余股东中有几个倒确实对他很特别,中途休息的时候过来问候他和他父亲的身体,不过这些人似乎又有着其他的顾虑,廖河东或者邵玉帛一靠近,他们就立刻寻由头告辞了。
总而言之,邵家这个公司内纷杂的关系绝不是一般的乱。可各方势力互相倾轧,却导致了地位特殊的邵衍莫名变成了会议的主角。
邵衍微微一笑,看向窗外,车已入市区,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在视线中潮水般褪去。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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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董,咱们走吧?”
廖河东还在遥望着车开走的方向,女秘书试探的提醒让他醒过神来。拍拍一旁和他一起下来的左右手的肩膀,他这才带着一群人重新回到公司。回去的一路上他都表现地若有所思,其他人却并不如他那样多想,进电梯的时候还在议论纷纷——
——“邵衍的变化真是大。”
“是啊,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现在也这样了。”
“瘦了好,像他妈,长得漂亮现在占便宜啊。”
“这孩子人虽然小,但还挺有气势的,这一点倒比邵文清强,你说这多大的人了,开个会还迟到……”
廖河东的左右手没有参与讨论,出了电梯后他跟廖河东同时坠到队伍的尾端,问起了廖河东对邵衍的看法。
廖河东笑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今天对他那么照顾?”
对方垂下眼:“也不至于,就是看你以前和邵干戈他们也没什么来往……”
“现在邵干戈他们不是没在公司了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廖河东乐呵呵回了一句,片刻后表情又认真起来,“你等着看吧,邵衍这小子的出息日后可比邵文清大多了,他没把邵家放在眼里,犯不着拿他当威胁。”
说罢,他又砸吧砸吧嘴,面带遐思地开口:“最近他们家那几间餐厅炒地那么火,肯定是有点真材实料的。你去跟大伙约一下,明天晚上都去天府大厦,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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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文清因为会议迟到的事情一整天都过地战战兢兢,不敢拿正眼看自己爹。出乎意料的是邵玉帛直到回家都没有拿会议迟到的事情训斥他。
邵文清难得开始忐忑。
邵玉帛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亲昵地拉着他坐在了同一个沙发上。
“文清啊,你也那么大了,公司里的事情我早晚要交给你,你得学会成熟。”
父亲语重心长的话让邵文清心中浮起些许愧疚:“对不起,我今天在休息间睡着了。”
“记住这个教训,下回别再犯了就行。”邵玉帛和颜悦色,“好久没见衍衍,没想到他的变化居然那么大。到底是堂兄弟,他现在又是公司的股东,你们俩平常也要多来往,在学校的时候多照顾照顾人家。”
没想到父亲会说这个话,邵文清甚至愣住了,他心中有些高兴父亲放下芥蒂让自己和邵衍来往,却对这件事又有着迟疑:“我跟他关系一直不怎么样,现在他也不常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