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又梦见她了,她躺在他的身下,被他分开双腿,狠狠地进入。她哭着喊夫君不要,手掐着他的肩膀,声音又娇又软,柔嫩光滑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浑身浴火,裤子湿了一大片。跑去浇了几大桶的冷水,才把欲望压下去。
现在,他马上要出征了,可能一走就是大半年,这女人居然还不来见他!
柴氏与萧毅说话,看到薛氏坐在下首一直偷偷地望着萧毅,便说道:“薛姨娘,前阵子你送来的梅花糕很是可口,今日再做给我们尝尝如何?使相很喜欢梅花的香味。”
薛氏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应道:“妾这就去做!”
柴氏看薛氏兴冲冲地走出去,悄悄握着萧毅的手:“今夜您去她那儿吧?别气了。”
萧毅面无表情地应了声,算是默许了。
柴氏笑笑,又看了看屋里的人,总觉得少了什么,忽然问道:“韦姌呢?怎么没过来?”
屋中安静了一下,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萧铎的身上。谁都知道萧铎似跟韦姌生了分,这些天又住回书房去了,再没有见韦姌。韦姌呢,竟也没什么动静,除了每日来给柴氏请安,便是窝在她那方寸之地,无声无息。
此刻,众人都在揣摩萧铎的心思。萧铎的表情却很冷淡,好像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值得一提。
柴氏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挥手叫来秋芸:“你去一趟少夫人那儿,就说我请她过来。”
秋芸连忙去办了。
过了一会儿,韦姌果然跟着秋芸来了,她给萧毅和柴氏请了安之后,柴氏道:“你去,坐在茂先的旁边。”
秋芸连忙在萧铎身旁加了一个绣墩。
韦姌乖乖地走到萧铎的身边坐下,低垂着头,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飘过来,陌生而又熟悉。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硬的侧脸线条,脸庞年轻而又英俊。他其实在人前很有气势,表情总是冷漠的,会陡然生出一种很难靠近的感觉。本来也未曾多熟悉,这么些日子不见,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的陌生人。
韦姌叹了口气。本来想说些话的,还是不要说了。
萧铎正在跟柴氏说话,感觉到身边的人在叹气,手抓着袖子的边沿。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瘦得像纸片一样,风一吹就会刮跑似的。下巴都变尖了,气色也不好。哪个人叫她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还是内院那群见风使舵的小人趁他不在,又欺负她了?
薛氏做了梅花糕送进来,回香一一端给众人,端到萧铎面前时,柴氏先开口道:“茂先从不吃甜的,不用给他了。”
回香忙向萧铎行了个礼:“军使恕罪。”顺势把梅花糕端给韦姌了。韦姌伸手拿了块,默默地吃着,的确是甜,但是甜而不腻。原来他从不吃甜食吗?可她做的那些糕点,他一声不吭全都吃了呢。她还以为他是喜欢的。
从柴氏的住处出来,韦姌独自往回走。她本来想叮嘱他几句战场上多加小心的话,毕竟刀剑无眼。可是他被众人围着,当她是空气一样,她就放弃了。
萧铎跟在她后面出来,皱眉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本想跟过去,忽然被萧成璋一把拉住。
“大哥,是不是你同父亲说了我跟阿英的事?父亲竟然同意了!”
被他这么一拉,那边韦姌已经看不见了。萧铎只能耐着性子说:“父亲只说不管,没说同意。”
“那还不就是同意了!”萧成璋搭着萧铎的肩膀,因为他没有萧铎高,便踮着脚,“大哥,走,我们去酒窖里弄几壶好酒庆祝下!”
***
天色已晚,好像还下了点小雨,空气里有泥土清新的气息。侍女将屋前的灯笼熄灭了,屋里点了灯烛。阳月和秀致将沐浴的东西拿出去,韦姌从净室出来,头上兜着布,光脚坐在榻上,用桂花酿的花汁抹起身子。
她将罐子里的花汁倒在掌心,然后将罐子放在案几上,发现萧铎留下的几本线装书。
她定睛看了看,拿起一本翻起来。
大概是一本史书,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批注。他住在这里的时候,每次总要批阅文书到深夜,饶是如此,也还要抽空看书。韦姌从小就不是个勤奋好学的人,孟灵均在九黎的时候看着她,她才努力了一点。此刻看到萧铎的书,她有些羞愧。
最可怕的,不是别人比你优秀,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要努力。
她把书默默地放回去,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好,就着头上的布擦起头发。也许他不会再来了。那些朝夕相对的日夜,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文。
他出手救了九黎,放了孟灵均,她心中是感激的。
她知道退兵收兵,表面上看起来简单,但若没有他出面,从中斡旋,当时那么紧张的局面,怎么可能这么快地和平解决了?光是那两路节度使的军队,就够孟灵均和九黎吃一壶的。
“军……军使……您,您喝酒了?夫人,您快来!”门外秀致喊了一声。
韦姌微怔,连忙下榻,跑过去开门。
夜色朦胧中,男人背对着月光站着,看不清表情。夜风吹来,将他身上的丝丝酒气吹到她面前,浓烈的酒味,似乎喝了不少。他颤颤巍巍的,好像站不稳,韦姌立刻伸出手,想要扶住他。
萧铎抬手,捧着韦姌的脸,低垂下头,一下子靠在了韦姌的肩上。
他在她耳边凄凉地说:“我又梦见你了……夭夭。”
韦姌一怔,侧头看了看倒在她肩上的男人,他脸上滚烫,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灼热的酒意。她抬手抱住他,分担他的重量,心没来由地一紧。这话,他醒着的时候,是绝不会说出来的。他是那么骄傲。
“秀致,军使醉了,帮我把军使扶进去。”
秀致一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闻言连忙过来帮忙。军使真的喝醉了吗?那为什么没有认错人呢?明明先看见的人是她,不是么?为何偏偏倒在了夫人的身上。
韦姌把萧铎放躺在床上,看到他身上都湿了,可能淋了点雨,便让秀致去端了一盆热水来。还好他尚有中衣留在这里,可以替换。
她脱了他的鞋袜,摆在脚踏上,然后坐在他的身边,伸手解了他腰上的革带,脱了他的外袍。
秀致端了水进来,韦姌已将帘帐放下来,她只能站在帐外看着里头模糊的影子。她也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起了那微妙的心思,也许是从他再也不来这里开始。方才门外见到他时,心中竟是狂喜的。
韦姌拧了布,先给萧铎擦了脸和手,然后看了看他胸前微敞的中衣,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她闭着眼睛将手伸了进去,隔着并不算厚实的布料,他的胸腹线条,她能很明显地感知到,充满了阳刚之气。
她红着脸为他换好了中衣,为难地看了看他的下半身,算了,还是……不擦了。她只迅速为他换了裤子,然后将脏衣服捧给秀致:“拿去洗衣房吧,把水也端出去,告诉她们不用进来伺候了。哦对了,再吩咐厨房备醒酒汤和姜汤,军使若醒来就可以喝。”
“是。”秀致恭敬地退出去了。
韦姌深呼吸了两口气,扇了扇发烫的脸,只留了一盏蜡烛,爬到他的里侧躺下。
她为他把被子盖好,借着昏暗的烛光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翻身背对着他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