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鞭破空而至缠住了高裴用力一拉,高裴顺势一跃而上同时手中的雁翎刀挥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人。谢安澜也跟着甩出了一把暗器,目前情况不明谢安澜出门前还是认真准备过一番的。
高裴落到房顶上,两人都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高裴很快发现眼前的少年虽然身手利落,但是竟然没什么内力也不会轻功。当下也不多说,直接抓住谢安澜的肩头拎着她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当真是报应!
被高裴抓着肩膀上房穿墙毫不停留的时候谢安澜心中忍不住叹息道。不久前她还拎着别人跳楼翻墙呢。其实虽然她不会轻功,但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房子都不会有多高,上房翻墙这种事情真的难不住她,高裴实在是没有必要拎着她跑。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被人拎着确实是比自己跑要省力一些,除了不太舒服以及心理创伤。
不知蹿过了多少个街道巷子,追兵的声音终于渐渐地听不见了,两人在一处寂静无人的院子一脚停了下来。终于被高裴放开的谢安澜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两步,“高将军,其实我自己能走。”
高裴点头,“嗯,太慢。”
谢安澜无语,高裴看着他问道:“无衣公子这个时候怎么还出门?”
谢安澜道:“高将军不是也在外面么?我要去一趟承天府,高将军是要回家?”
高裴摇摇头,“家里不会有事,我要进宫。”
谢安澜翻了个白眼,“现在宫里才不会有事吧,那么多大内侍卫驻守着,就算是叛军一时半刻也只怕也别想攻破宫门。”
高裴微微蹙眉,“便是如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还是要入宫见驾。”
谢安澜想想也对,道:“既然如此,咱们两不耽误,在下先走一步。”
高裴问道:“你去承天府是为了陆大人?你现在去只怕是晚了,叛军一开始就将承天府围得水泄不通,你进不去。”
谢安澜皱眉看着她,高裴摇头道:“你不用担心,对方虽然铤而走险起兵作乱,但是胜算显然不大。所以,只要他还没有失去理智,暂时是不会动朝中官员的。这些…说不定最后都要成为与朝廷谈判的筹码。”
谢安澜却半点也放心不下,对方或许不会动别的朝廷命官,但是陆离却未必。谁让这货格外的欠抽呢。轻叹了口气,谢安澜道:“多谢高将军,不过我还是想要去看看。对了,高将军,陛下信任你么?”
“什么意思?”高裴一愣,不解地道。
谢安澜道:“若是陛下不够信任你,你觉得,陛下现在会放你进宫么?”让你堵我,我也堵你!
高裴默然,皇帝信任高家么?当然是信任的。但是,皇帝有信任到足以将身家性命都教到他手上么?高裴却不敢回答。如果皇帝真的对高家没有丝毫的疑虑,就不会将正当盛年战功赫赫的高裴召回京城来闲置这么久了。年轻的高裴比已经年过五十的定远侯更有潜力,皇帝不过是怕再出现一个睿王罢了。当年睿王上战场的年纪也跟高裴差不多,不过几年时间就已经雄踞西北,皇帝甚至不敢去削他的兵权。
见高裴神色微黯,谢安澜不觉有些愧疚,她真的没想挑拨人家君臣关系。
“那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谢安澜连忙道:“不过高将军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宫门那边叛军肯定比承天府更多,万一进不去你再想退可就难了。”
高裴点点头道:“多谢无衣公子提醒,既然如此,公子保重。”
其实他们都知道将要去的地方危险无比,却都依然选择了义无反顾。谢安澜只是为了陆离,高裴却是为了君臣之义。
两人分别之后,谢安澜继续朝着承天府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将遇见过得兵马都暗暗记载了心里。她猜的果然不错,这次叛乱的绝对不止是羽林营,如今这皇城中的兵马至少也有五六万之多。情况…十分的严峻啊。
承天府外面,手持兵器的士兵将整个承天府围得水泄不通。又是大白天,即便是谢安澜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能够从哪儿进入承天府。在承天府外面蹲了将近一个下午,最后谢安澜才乔装改扮混进了给被困在承天府里面的人送水送饭的人里面,才混了进去。
大堂里,曾大人无比烦躁地走了走来,快要将地板磨出一个洞来了。陆离坐在一边端着早已经冷了的茶水沉默不语。曾大人忍不住扭头看他,“少雍啊,你说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陆离抬头,神色有些古怪地道:“大人你…问我?”
“不然呢?”
陆离道:“我怎么会知道要怎么办?下官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有心杀贼也没有那个能力啊。”
曾大人差点想要一头撞在大堂里的柱子上,“说得也对,本官听说海临百里胤文武双全啊,当初陛下怎么就没将百里长安分到承天府来呢?”
百里胤文武双全?曾大人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现在嫌弃他了,之前将他使唤的团团转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少雍啊,你不愧是今科探花,就是精明能干啊。将事情交给你,本官就没有不放心的。
被曾大人烦的不行,陆离撑着额头无奈地道:“大人,你不用担心。暂时咱们应该好不会有事。”
“那什么时候会有事?”曾大人问道。
陆离道:“新皇登基的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大人你明白的。”
这么一说,曾大人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就凭羽林营那万把人就想要造反?这是那个脑子有坑的人的主意?找死也没有这样找的吧?”羽林营在上雍皇城里确实是所向披靡,但是再厉害也就那几个人。京城外面还驻扎着京畿巡防营的大部分兵马,还有镇守雍州的兵马虽然隔得远了一些,但是快马加鞭两三天内赶到绝对不是问题。那可是十几万兵马。再往后雍州附近镇守的兵马,时间长一点也能赶到。到时候勤王大军一人一口唾沫说不定都能淹死这些人。
陆离道:“哦,忘了说。如果最后真的要完了,我们可能也会有危险。那位脑子有坑的可能会想要跟咱们同归于尽。”
“怀德郡王?”曾大人试探着问道。
陆离思索着道:“应该是吧?这京城里脑子有坑的人也没有几个。”
曾大人有些郁闷,“本官一直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啊。”在承天府和陛下眼皮子底下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怎么看都是深藏不露的角色,怎么就脑子有坑了呢?陆离想了想道:“大人你可以当他是深藏不露,也可以当他是胆小怕死。”而且,哪里不漏了?至少对东方靖来说怀德郡王都快要漏光了好吧?陆离有些怀疑,这次的事情说不准都有东方靖的手笔,现在京城打乱,不是正合适东方靖浑水摸鱼吗?不过这只是陆离自己的略带恶意的猜测,未必准确就是了。
“我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说动御林军叛乱的。是不是整个神武军都不可靠了?”曾大人沉闷地道。
陆离沉默,他也没有想明白,有些事情显然不是靠想就能想出来的。
“吃饭了!”门外有人毫不客气的叫了一声。几个伙夫打扮的人拎着饭菜进来,陆离抬眼看过去,目光落到最后一个人身上却是一怔。
那人微微抬头对他挑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