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王爷若是无事,不若先休息,唐鳌已经同意归顺,只等着您伤好之后细谈。”

那一日,两军对战于城外,随着赵岘的离开,燕军士气下降,都以为主帅逃跑了,一度被人打的节节后退。

若是唐鳌一鼓作气,想必燕军讨不到半分便宜,熟料,唐鳌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举了白旗投降了。

他同意归顺,只有一个要求,日后只跟着赵岘。

众人皆知,唐鳌此人阴险狡诈,此番假意投降,指不定抱着什么坏心思,所以这事儿,一度被搁浅,直至赵岘醒来也没个具体表态。

赵岘闻言,并未接话茬,仍旧静静的看着凌越,问:“你还是不肯说实话么?”

“王爷这是何意?”

赵岘轻轻叹了口气,他苦涩一笑,道:“你可记得,你第一次见本王之时的场景?”

“记得。”凌越寻了个椅子坐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一样,咧嘴笑了笑,道:“那一日,王爷很是狼狈,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湿透,风一过,我都替您哆嗦,身后的嬷嬷问您怎么了,你气的只顾着往前走,怎么也不肯说。”

“你可知,那一日,本王为何会浑身湿透,弄的形象全无,狼狈之至?”

“不知。”

“那一日,宁儿掉进了湖里,我站在她的对岸,待跳下去游到那里时,宁儿已被人救了起来。”

凌越不解赵岘为何与他说起那么久的事。

“王爷当时生气,是因为您没能及时救起太子?”

赵岘摇了摇头,“本王想说的是,当日救起宁儿的那名侍卫,叫路南风。”

凌越一听路南风的名字,身子浑然一僵,他下意识的去看赵岘的双眸,想要从中探寻出一二,不想,空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出。

“凌越,这些年,本王从未怀疑过你。”

凌越垂眸,嘴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王爷是何时知道的?”

“你被宁儿关到了牢里,本王得知后便派人去救你,不想,却见到你与路南风走在一起。他是父皇的暗卫首领,而你,听命于他。”

见他不说话,赵岘继续又道:“凌越,你还是不够冷静,方才在牢内,本王提到宁儿怀了本王的孩子,你无动于衷,甚至未曾有过一丝的震惊。不奇怪么?宁儿是太子,该是个男人才对,可她不仅不是男人,还怀了本王的孩子,以你的性子,乍一听,定会好奇的寻根究底。表现的如此冷静,原因只有一个,你早已知晓一切。既然你已知晓,父皇也定是知晓了,对么?”

凌越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赵岘又道:“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当初那名女子是赵宁,或者说,这件事就是你们设计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将本王与宁儿放置于两难的地步?”

第59章

在赵岘一而再的追问下,凌越已由最初的震惊转为平静,就好像被扒了裤子的人,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又何须惧畏再丢一件上衣。

他甚至长长的吁了口气,那一刻,仿佛压在心头千余个日夜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凌越起身,朝着赵岘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垂下眼帘,一脸的平静,好像早就预知到了今日一样,缓缓开口,道:“我辜负了王爷对我的信任,但求一死。”

赵岘并未有一丝的怨恨,眸光仍旧静静的注视着他。

“杀了你,于本王来说,又能改变什么?与宁儿之间可以回到从前?”

凌越阖了阖嘴,想说什么,又觉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最后,移开视线,落寞的道:“至少,能为太子报仇。”

“你死了,宁儿也不会原谅本王。”赵岘许是坐的久了,背脊越发的佝偻,他双手从膝盖上移到床榻之上,用以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又道:“还是不肯说么?”

凌越不言语,只将头压的更低。

这些年,赵岘待他不薄,甚至从未让他以奴才自称,凌越懂得,可懂得又能怎样?皇命在身,哪怕再不愿意,也不能违抗。

赵岘见他闷声不语,轻叹了口气,半开玩笑似的道:“平日里,你像只雀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讨人嫌,如此安静,倒是难得了。”

“我……”

“你不说,本王自己去查。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若愿意回答,本王自当感激不尽。”他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又道:“那一夜本王所中之毒是你下的吧。”似问句,又似陈述句。

凌越‘嗯’了一声,他抬头看着赵岘,反问了一句:“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当日,你立在本王身侧,本王便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只是,心中从未怀疑过你。”

凌越闻言,更是无地自容。

他突然对着赵岘磕了个响头,声音里似有哽咽,道:“是我对不起王爷,我罪该万死……”

“宁儿会出现在那里,也是你设计安排的?”

凌越闷声不语。

“算了……”两个字,赵岘说的艰难,他接二连三的闷咳,直至咳出一口血。

凌越见状,忙站起来回身倒了杯茶水,递给赵岘,试图去顺一顺他的后背,却被赵岘侧身躲开。

“你走吧,就当……本王从未认识过你。”说罢,掀开被子,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后,一句话也不再说。

凌越闻言身子倏然一僵,手上的杯盏轻颤,险些洒出来。

他眸子里闪着泪光,望着紧闭双眼的赵岘,拳头紧握,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有些事,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