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母”眼底的震惊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干涸的唇角哆嗦着上扬,一滴滴眼泪顺着眼角流进蓬乱的鬓发里,眼里却是无尽的释然和奇异的喜悦光彩,这种诡异的表情,一直维持到她的氧气管被宴深拔掉,那双始终注视着宴深的苍老眼睛,才终于疲惫似的缓缓合上。
最后的场景,定格在女人眼角滑落的泪珠,还有趴在她身上又哭又笑的男人。
这份画面可笑,可怜,又可悲。
事实上,在杀死母亲之后不久,宴深就疯了。
在场之人无不长舒了一口气,被故事紧紧绷起的心弦也终于放松下来,此刻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全然忽略了外表,把那个十几岁的漂亮女孩看做了真实的宴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宴纪和这才仔细打量起女孩来,不得不说,以她这个年纪能对角色的心理揣摩到如此精妙的境地,已经不是一句难得可以形容的了。
确实,愚爱至死的宴母,要比一个高拿轻放、死前才突然醒悟的宴母,要有说服力的多,也动人的多。
他走到已经站起来的女孩面前,注意到女孩因为他的出现,而一瞬间明亮起来的眼睛。
哪怕宴纪和从来对女人的样貌不多加关注,此刻也被那双充盈着灵气的美眸,扯走了一半注意力。
“你的表演……很精彩。”
安笙的眼睛更亮了,“谢谢宴影帝!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碰见您~我是您的粉丝,”女孩急忙从旁边的背包里翻出一支笔来,跃跃欲试道,“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安笙倒不算是说谎,她本来就对宴纪和印象不错,这些日子来她恶补了许多电影和影视片段,更是对这位影帝的演技和敬业程度赞叹不已,不过此刻扮演脑热小粉丝,倒也不乏勾搭之意就是了。
宴纪和被女孩的热情弄得微微一愣,但这种情形也遇过不少,少顷便勾起一个亲切的微笑,自然地拔掉笔帽,“签哪里?”
他以为女孩既然带了包,里面说不定也有纸张之类,却不料脸蛋红红的女孩眼珠一转,突然伸出手糯糯道:“签、签这里吧……手腕上~”
宴纪和心中讶异一瞬,就从善如流地握住女孩的小手,将冰凉的笔尖压了上去。
龙飞凤舞的“宴纪和”叁个字,眨眼间便印在了女孩白的晃眼的手臂内侧。
他以前最特别的一次也只是给人签在衣服上,签在皮肤上还是第一次。
安笙觉得笔尖太凉,宴纪和又觉得这女孩子的手,也太小,太软了些。
硬邦邦的笔尖戳在软腻如脂的手腕上,所过之处皮肉稍稍陷落下去,他生怕一用力就把这幼嫩的肌肤给戳破了。
似乎是因为太痒,女孩轻轻地哼了一声,细细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抖动了一下,挠人的力道像极了小猫的爪子。
宴纪和几乎是刚刚签下最后一笔,就立刻将人松开了。
轻轻落笔的叁个字,却还是将女孩过分娇嫩的肌肤给划肿了,沿着笔画红红的一圈,像一道刻在她皮骨里的烙印。
宴、纪、和。
他鬼使神差地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