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话不能这样说,我倒觉得那赵学谦还是很有些才能的,可惜是四皇子的人。”

“行了。”容禛打断他,“上次让你去拿陆徵从前写的字,你拿到没有?”

宋之意翻了个白眼:“给给给,真是,有事了就八百里加急的催我,没事了就一脚把我踹开,大个子,你说是不是?”

一直在角落里擦拭弓箭的聂止疏毫不客气道:“北疆有一种鸟叫做秃鹫,只要看到草原上有尸体就会立刻冲下去,可若是让它袭击活物又会畏首畏尾的,所以猎人们会养海东青和雕,却绝不会去养一只秃鹫。”

宋之意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嘿!大个子你行啊,这才多久已经学会拐弯抹角骂人了!”

容禛没理他们俩的打打闹闹,只是拿着两张纸进行对比,一张是他上次在竹覃居拿到的,一张就是宋之意拿回来的,虽然两张纸上的字都丑不堪言,但还是很明显能够看出区别。

容禛将陆徵写的那张纸重新收好,把宋之意给他的则放进了香炉烧掉。

宋之意瞪大了眼睛:“我费了好大劲才拿到的,你看一眼就烧了?!”

容禛毫不在意道:“看完了就没用了。”

聂止疏不失时机地接一句:“就跟你一样。”

宋之意被他气得吐血:“表哥你也不管管你的下属,他都快上天了!”

“吵不赢就找家长,我以为你六岁以后就不这么干了。”容禛淡淡道,看着宋之意还不依不饶,他脸色一冷,“我记得上次吩咐你的时候,可不是仅仅让你去拿一张纸的。”

宋之意顿时颓下来:“查了,小少爷好像的确认识那位简统领,但具体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现在还没办法查出来。”

容禛垂眸沉思。

宋之意啧啧两声:“我看你的意思,也没打算找他去查案子,那干嘛这么关心他?”见容禛没回答,又用扇子敲了敲手心,“不过说起来,这位小少爷长得还蛮可爱的,白白净净,眼睛也很漂亮……”

“让你去查他,不是让你对他品头论足的。”容禛不悦地打断他。

“哟哟哟,您这是上心了?”宋之意惊喜地凑过来,“我当您老人家这么多年不娶王妃是大业未成何以为家,原来是因为没碰上合适的人?”

容禛看死人一样的看他:“你这满嘴胡言乱语的本事,如果不当密探头子了,去当个媒婆应该也不会饿死。”

宋之意顿时就蔫了。

“你查消息的时候不带脑子吗?一个是国公府备受宠爱的幺子,一个是声名狼藉的外室子,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这里头就没什么阴谋?”

宋之意被他问一句头就低一分,忍不住嘀咕:“我要查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有功夫去查这个?”

“你不去?”

“去去去……”宋之意被容禛一看顿时就怂了,想了想又道,“不对啊,就算有阴谋,和你有什么关系?”

容禛已经没理他了,转而问聂止疏:“北疆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聂止疏停止擦拭弓箭,回答道:“苏将军说北疆一切平静,据探子回报,大单于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最迟明年,羯人皇廷就会大乱,若是我们能够趁此机会灭掉羯人皇族,至少能够换来北疆几十年的安宁。”

容禛没有说话,自从两年前他卸甲回京,将虎符交给永宁帝,永宁帝对待他的态度就有些暧昧,若说不信任,这次江南这么大的事情都肯交给他,若说信任,却偏偏不还军权也不放他回北疆。

宋之意也想到了这一茬,眉目间狠色一闪而过:“若是陛下一直扣着虎符不放你回北疆,就叫苏岱放了羯人入关,待到城池被破,看他还敢不放你回去!”

“住口!”容禛面色一沉,“为了一己之私害得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宋之意犹自不忿:“我就是看不惯,我们在北疆拼死拼活,他们在燕京纸醉金迷,还防备你功高盖主,就该让他们尝尝兵临城下的滋味……”

“宋之意!”

宋之意别过脸不说话。

容禛皱了皱眉,又问聂止疏:“让苏岱不要放松警惕,紧密关注羯人皇廷的一举一动,这几年羯人太过安静了,反倒让我有些不安。”

聂止疏点了点头:“主人放心。”

容禛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晦暗,铅云低垂,萧瑟的北风刮过屋顶,传来凄厉的尖啸声,满是都是风雨欲来的感觉。

第三十一章 府中乱

陆源被抓一事果然影响到了英国公府, 陆擎这几天下朝脸都是黑的, 几位老朋友请他去喝酒都不去了。

陆徵不死心, 又去了陆府,陆源被抓让陆挚的葬礼都变得冷冷清清,陆徵没有什么感觉, 但跟着一起来的包铮却叹息一声:“妻妾环绕、子女满堂、家财万贯又有什么用呢?死的时候也没人真的伤心。”

陆徵想了想陆家这一摊子情况,也默然无言。

因为接连出事,仆从也无心打理, 好好的一个府邸顿时就变得十分萧条。陆徵径自去了祠堂, 事实上他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清楚,就如二少奶奶所说, 陆源是一个伪君子,这样一个人连杀自己的妻子都要下慢性毒药, 又怎么会用这么激烈的法子去杀了自己的父亲呢?

而且陆徵仔细观察过陆源说话时的神态,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当然, 他也不能否认,或许是陆源演技太好。

总之,现在这一切就像是一团绕在一起的丝线, 只要找到线头就能抽丝剥茧找出真相,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祠堂里冰冷凄清,漂浮着淡淡的香火味,院子里被找了几遍,却再也没有发现第二根毒针,这就让陆徵越发疑惑了, 凶手是怎么确定陆挚就一定会踩上那根毒针呢?

那日被发现毒针的地方就在祠堂前面的小路上,这条小路并不宽,两边种了不少冬青,陆徵试了一下,发现正好能容两个人并排走过。

他在这条小路上来回走了几遍,忽然灵光一闪,他问包铮:“古……不对,现在是不是以左为尊,如果和地位高的人走在一起,会让他走在左边?”

“是啊。”包铮奇怪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么常识的问题。

陆徵忍住心里的激动,这就对了,这根毒针的位置刚好在小路的左边,那日他大哥和堂伯一起走在这条小路上,堂伯为长,自然会走在左边,而回来的时候则刚好相反,所以大哥才会踩上那根毒针。

陆徵又顺着这条小路走了一遍,却越发觉得心惊,要让堂伯踩上那根毒针,那么就需要对于堂伯的步伐非常了解,通过计算将毒针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可以说这就是为堂伯量身定做的杀招,既狠毒又大胆。

而大哥会踩上毒针,恐怕连凶手都没有想到,因为谦让尊长的时候,身为晚辈会稍稍落后一些步伐,然而那天堂伯似乎是摔了一跤,所以腿脚不够灵便,所以大哥才会扶着他,迁就他的步伐,这才中了招。

如果是这样的话,反倒能够洗清陆源的嫌疑,先不说以陆源小心谨慎的性子根本就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就说想要用这一招,大哥来的那一日凶手必然在府中,而陆源在那一天刚好去了城外查账,到了晚上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