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心中是如何想的尚且未知,七娘心中却是极为嫉妒的。
“九妹自然是和咱们不同的。”六娘笑了笑,仿佛心甘情愿承认了庶女间的差异,十分平静,也不恼怒也不嫉妒。“三姐最疼九妹,九妹跟嫡女的待遇也差不离了。”
七娘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我自是还不如妹妹,起码有姨娘知冷知热的疼着,帮你筹谋。”六娘轻轻叹息一声,神色中倒有了几分孤独可怜。“哪里像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侯府中无依无靠的……”
“这临出门的日子越近,我心里头就越是不安。”
六娘这番示弱,倒是让七娘对她多了几分同情。据她所知,原先六娘身边自小伺候在身边的妈妈,应被太夫人亲自给处置了,兴许是远远的发配到别院上。即便是说不上山高水长,日后却也很难再见面了。
尤其是七娘也被指了一件她不满意的婚事,不免有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
“六姐且宽宽心,这日子到头来,会怎么样还说不准呢。”七娘破天荒好心的宽慰了六娘一句。
六娘面上立即流露出感动的神色来。
“多谢七妹!”六娘感慨的道:“到头来,还是七妹能跟我说上一句知心话!”
七娘笑了笑。
“七妹如此待我,我心中有件事藏了许久,不说却觉得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待我的情谊。”六娘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来,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勾起了七娘的好奇心。
七娘有些急切的道:“既是如此,六姐只说便是,别再绕弯子了。”看六娘还是吞吞吐吐的,七娘起急。“六姐直说罢,我保证不对外头说出去!”
这时六娘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了,她低声道:“我本不想说说出来伤你的心,可我也不想你一直被瞒在鼓中。”
“为什么你和定北侯府二公子的亲事没成?你从没想过缘故么?”六娘看着七娘,目光中满是怜悯的倒:“毕竟当初父亲是有意把你说给方二公子的。”
什么缘故?七娘挑了挑眉,看着六娘没做声。还不是因为你那日勾引方庭不成,才落得今日的后果。
看她的眼神,六娘已经猜出她心中所想。不过她极力做出镇定的神色来,“方二公子喜欢的一直都是九娘,即便九娘已经嫁了人,他还没忘了九娘,故此他才不肯再说亲的。”
六娘的话音未落,七娘便露出了愕然的神色来。
“七妹,我何苦骗你?”六娘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道:“那日我是跟方二公子去了水榭,可方二公子拉着我一直问九娘,后来还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九娘,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话,还说非九娘不肯娶!”
“怪也怪九娘,明知道自己跟方二公子已经没可能,还晾着他。”六娘叹息一声,有些痛心的道:“还送了方二公子定情信物,可怜他一直视若珍宝的戴在身上,恐怕还写过劳什子诗文呢——”
七娘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狠狠的把手边的粉彩茶具给推到了一旁。
安九娘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已经成了平远侯夫人,还想怎么样?要让所有男人都爱着她,才能证明她的魅力么?
如果不是安九娘使了手段勾着方庭,恐怕方庭早就放下了,自己便也不用嫁给方庾,跟定北侯府的亲事,定下来的人选肯定是方庭!
而方庭为了安九,竟然做了如此地步——宁可传出自己不宜早婚,也不肯娶别人。
七娘实在是恨得牙根痒痒。
“七妹,可别动气!”六娘见七娘铁青着脸色,似乎是动了真怒。不由柔声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骗了,可没想着你去找九娘的事!毕竟九娘如今身份不同了,你斗不过她的。”
六娘的这些话不说还好,细想起来,越想越是让人恼火。七娘几乎拍案而起,要找安然问个究竟。
“七妹,这样的事强求不来的。”六娘继续不动声色的火上浇油。“谁让是九娘先定的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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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从南安侯府回到平远侯府后,惊讶的发现陆明修已经回府了。
“侯爷,您竟回来的这样早?”安然觉得奇怪,念哥儿的胳膊几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家里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是什么值得陆明修如此快的赶回家中?
陆明修微微颔首,见安然焦急的模样,忽然笑了一下,道:“夫人可还记得大长公主说到做的的事?”
若是说起临安大长公主,安然心中立即咯噔一下,不免担心的看着陆明修。
果然她说到做到,去参陆侯爷了?
安然蓦地想起,云阳郡主曾经说过,有时连皇上都来不得不给大长公主些颜面。若是面对陆明修的事,她未免就关心则乱了。
“果然昨日临安大长公主就亲自入宫了,先是见了皇后娘娘,又见了皇上。”陆明修举手投足间都凑出一抹气定神闲来。虽是听起句句都与他有关,他却丁点儿都没放在心上。“这点子事不说出来,她的颜面上怎么过得去?”
起初安然还替他担心,后来她越来越觉的不对劲儿。陆侯爷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竟有点意料之中的意思?
“结果呢?”安然忙问道。
陆明修想到临安大长公主气急败坏的模样,便觉得好笑。“结果就是皇上罚了我回府思过。”
下了早朝在御书房中,云舒正叫了陆明修、楚天泽、谭朗说话,突然有内侍通传,说是临安大长公主求见。
云舒正疑惑着,陆明修心中一哂,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来,上前一步来回话。“皇上,恐怕大长公主是为了臣的事而来。”
故此当着楚天泽和谭朗的面,把昨日在临安大长公主府上的事都说了。临安大长公主是如何要逼他认回那两门亲戚,他是怎样下了大长公主的面子、带着安然径直走了的。
云舒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唇边竟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小子,倒会借力打力。”
陆明修坦然接受。“皇上谬赞了。”
楚天泽和谭朗在一旁听了,深深的同情起了临安大长公主。她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了陆明修的媳妇。恐怕这一回,临安大长公主讨不到好出去。
“宣大长公主进来。”
不多时,临安大长公主便精神矍铄的走了进来,从步伐看完全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她进来时,发现陆明修也在一旁,立即指着他跟云舒告状。
“皇上,平远侯竟当着我的面,对我不敬、对您不敬,实在是太过分了!”临安大长公主说到做到,说参陆明修大不敬之罪就参这个。“请您为我做主!”
面子上的功夫,云舒做得愈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