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了,安然自暴自弃的想着,都把陆明修的胳膊拽过来抱着了,想来一定是睡得太熟了。昨天从一大早就开始折腾,她一日里又很紧张,好容易等到晚上松懈下来,自然是沉沉的睡着了。
“好。”安然脸上的红晕仍旧没有完全褪去,她声如蚊呐的道:“倒是吵到侯爷了。”
她听到一阵轻笑声。
安然抬眼看他,只见他眼底眉梢俱是浅浅的笑意,他看着她,目光中似乎藏着无限的温柔怜爱。还从未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安然似乎都能看清他浓密的眉间,似乎有一道极浅极淡的伤疤。
“九娘,我很高兴。”陆明修低低的笑声,透出了满心的喜悦。“从前这屋子冷冷清清的,我也很少住,干脆就住在书房中。虽说书房中一应都是全的,可到底差了点什么。”
“平远侯府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我的家。”陆明修认真的看着安然,温声道:“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无论是这屋子还是书房,都没有家的感觉。”
安然微微一怔。
“九娘,谢谢你。”他神色温柔中又夹杂着些难以言喻的悲伤在里头,他微笑道:“十三年前我家破人亡,而如今我有个家了。”
“侯爷。”安然看着他,同样又是甜蜜又是心疼。
她何尝不是重新有了个家。
而她此时能做的便是伸出手紧紧的去牵着他的大手,无声的安慰着他。
“昨日你累了一日,要不要多歇一会儿?”陆明修丢开了这沉重的话题,柔声道:“进宫的时辰还早,不必着急。”
安然却是摇了摇头。
她脸色微红,却还是看着陆明修,道:“一会儿不还得去给爹娘敬香,迟了就不好了。”
听到她提起“爹娘”时,软软的声音中似乎还带了一丝新妇的娇羞来,陆明修心中微微一动。
“咱们起来罢?”安然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今日要做的事,今日是她嫁过来的头一天,总不能给人留下懈怠懒惰的印象。
陆明修微微颔首。
他掀开被子起身,去拿放在一边的衣裳。
安然见状,想起自己的职责来,也要下去帮他更衣,还没离开温暖的被子里,便感觉到一阵寒意。她咬了咬牙,想要干脆的掀开被子下来,却被陆明修眼疾手快的制止了。
“早上这会儿正冷,你小心别再着凉了。我去把你的衣裳拿过来。”陆明修先披衣起来本就为了帮她拿衣裳,故此便不肯让安然的动,自己从旁边的柜子上替安然拿了一套家常衣裳,先让安然穿好。
时值深秋,早上确实有些寒意。
陆明修却仿佛不畏冷似的,只穿着单衣便帮她把衣裳都取了过来,放到她面前。
“快穿上,别着凉。”陆明修就站在她面前,见她没动作,陆明修疑惑的道:“是我拿的衣裳不对吗?”
安然见他一副想帮忙的模样,忙红着脸摇了摇头,小声的道:“侯爷,我要换衣裳了。”
陆明修这才反应过来,安然是要脱了寝衣,才好换衣裳。
他暗骂自己高兴糊涂了,竟忘了这茬。故此他神色尴尬的笑了笑,拿起自己的衣裳,避到了一旁,自己开始手脚麻利的换衣裳。
安然趁机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裳,这才下了床。
此时陆明修已经连外衣都穿好了,只剩了腰带还没摆弄好。
安然见状,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过了腰带。
“平日不怎么用这条,不太顺手。”陆明修笑了笑,看着安然纤细白皙的手指,摆弄这在他看来有些复杂的羊脂玉腰带。
好在安然到底是女子更善于摆弄这些配饰,很快她便弄明白了,帮陆明修在身前系好,又伸手帮他调整。
这个姿势看上去,倒像是安然主动抱住他一样……陆明修在心中不无自得的想着。
“好了。”安然这才放开了手,柔声笑道:“您看看这样可以吗?”
不远处有个落地穿衣镜。
安然跟着陆明修一同走过去,想要帮他随时调整。
陆明修在镜子前站定,看着镜中的两个人,似是很亲密的站在一起,只觉得心中一阵满足。
“我去叫锦屏她们进来服侍你梳洗。”陆明修交代了自己的去向:“我梳洗之后,便在梢间等你用早饭。”
安然点了点头,犹自带了些不确定的问道:“要不要我帮您?”
陆明修笑着摇了摇头,先一步出去替她叫人。他倒是想看晨妆时的她,只怕她不自在,想着好歹要给彼此适应的时间,陆明修便作罢,自己撩了帘子出去。
这会儿锦屏翠屏她们六个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见陆明修出来,忙迎了上去行礼。
“你们进去服侍夫人梳洗。”陆明修淡淡的交代了一句。
锦屏忙答应下来,带着她们进去时,只见安然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
“夫人。”见安然已经换好了衣裳,正在自己梳头发,锦屏忙接过了梳子,替安然上前梳头。“我过会儿把梳头媳妇叫过来?”
安然点了点头。
桃枝和桃叶已经打了热水过来,兑好了凉水,她们把温水端了过来,服侍安然梳洗。
梳洗过后,由翠屏负责替安然上妆,青梅则是被打发去叫梳头媳妇。
这个梳头媳妇还是云阳郡主给她送来的,说此人最是心灵手巧。云阳郡主干脆好人做到底,把这一家人的身契都给了安然,让安然看着给他们安排份差事。
今日进宫谢恩,她理应按照超品命妇大妆,不过早饭后要先去给陆明修故去的父母上香,故此安然便先让她帮自己梳好头发,只用几根发钗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