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说,若是陈谦陈公子知道自己顺着他的话圆谎,也会感谢自己的吧!
等听到侯爷和夫人叫他后,他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
颠倒是非黑白,谁不会?
故此连旺一进门,安远良刚一开口,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真相”都交代了。
比如陈谦是如何倾慕六娘、暗中托自己传递过消息给六娘等等,巨细靡遗的全部都说了。
陈谦虽说确实这样做过,可针对的全是九姑娘。如今九姑娘可是板上钉钉的平远侯夫人,自然比六姑娘贵重许多。这样的人才是不可以得罪的。
赵氏听完,对安远良冷笑道:“这就是侯爷说的,什么劳什子上进晚辈。”
安远良有些尴尬。
“可眼下二人既是私下有了这些事,六姑娘也是侯爷的骨血,自然还是要管的。”赵氏得了机会,高高在上的道:“反正侯爷先前也有意把姑娘嫁过去,不如就是六娘罢。”
安远良又是生气,心中也松了口气。
可他心中也犯嘀咕,当初陈谦明明跟他求娶的是九娘,怎么看中的人变成了六娘?不过六娘和九娘都是一样漂亮,陈谦会喜欢上六娘,倒也不奇怪。
他不小心说出了声音,赵氏没听清,想要追问时,安远良却是不肯说了。
“怪不得他今日巴巴的让人去衙门口等着我,说是明日在邀月楼请我吃饭!”安远良福至心灵的道:“他既是敢公然给六娘送来这样的诗,还有镯子,就是要跟我摊牌了。”
安远良不由称赞一声道:“倒是个敢作敢当的!”
赵氏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都到这会儿了,侯爷还想着“英雄惜英雄”?
夫妻两个商议定了,就此先定下六娘的亲事。除此之外,定北侯府的事也需得有个章程。
“六娘自是不能嫁过去了,况且我看定北侯夫人是极不情愿的。她甚至还特特的找了九娘说话,无非是让九娘别插手。”赵氏淡淡的道:“眼看着咱们九娘是侯夫人了,她们也着急了。”
安远良微微颔首。
“不过这件事,即便是方庭喝多了有什么逾礼之举,也有六娘的不对。”赵氏凉凉的道:“为什么她不远远躲开,见了这么个醉醺醺的人,还能跟他凑到一块儿去?便是我想替她做主,也说不出理去。”
“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岂不是显得咱们侯府没理?教养的女儿有问题?”安远良蹙眉道:“便是他们舍不得方庭,也也需得拿出诚意来。”
赵氏倒是很赞同。
她的两个女儿虽说已经出嫁,可是娘家妹妹出了这样的事,脸上也不光彩。
可一时间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
“定北侯夫人拿了五千银票来,让娘给推了回去。”赵氏倒是没有惋惜的意思,毕竟颜面的事更重于这点子银票。
安远良沉吟了片刻,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道:“旁人只会议论南安侯府和定北侯府,只要两家结了姻亲,不也能找回面子来么?”
赵氏恍然,夫妻两个还是罕见的想到一处去了,她忙道:“侯爷的意思是……是不是方庭无所谓,难道他们侯府就没别的庶子了?咱们侯府也还有两个庶女。”
安远良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两家面子上都好看,也没动了根本。
安远良自觉这个主意好,忙和赵氏一起,亲自去了太夫人处商议此事。
太夫人犹豫片刻,便痛快的答应下来。
为今之计,这已经算是最好解决办法。只是如今摆在第一位的事安然的亲事,等到安然嫁过去后,便能腾出手来料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安远良又说起了今日楚天泽找他,说好了下定那日的时辰,来的人都是谁。
三人在太夫人处商议到月上梢头,夫妻两个才回来。
此时六娘已经被太夫人拘在了后头的小佛堂里专心抄佛经,至于她的未来,一句话都没有透露。
她和陈谦的亲事,还要等着安远良见过陈谦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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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楼。
陈谦已经在包厢中准备好了礼品,把心中早就打好的腹稿又斟酌了一遍,便亲自迎了出去。
不多时安远良的轿子到了。
他的脸上不见了往日亲切温和的神色,反而是板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见到陈谦,有些爱答不理的。
可陈谦并没有被这些表象吓住。
自己昨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捅破了他和六娘的关系,并送出了信笺,故意要让南安侯府的人看到。只有娶了六娘,才能解决定北侯府的难题,才能遮掩过去他曾经给九娘送信的事。
这一切,只好让曾经威胁过他的六娘承担了,谁让她贪心不足,想着要打方庭的主意?
陈谦绝不承认,是他错选了办事不妥当的方庾,才造成了六娘的被动。他只恨六娘心术不正,带累了他。倒是忘了自己做得那些缺德事,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
只是今日需得按捺下心中的情绪,先稳住安远良再说。
此时安远良态度不好又能如何?只要他来了,兴师问罪只是做做过场,最终还是会同意他求娶六娘。
陈谦是个聪明的,一进包厢的门,便直直的给安远良跪下了,说是自己辜负了侯爷的信任,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倾慕之情,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请侯爷责罚。
他说的声泪俱下,再加上安远良本就是性情中人,便先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