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可无论定北侯夫人来退亲的缘故终究是什么,她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非要等安然再许一门比嫁给方庭好上百倍、千倍的亲事,才能让她出了这口恶气。
如今云阳郡主这摆明了为安然撑腰的姿态,让三娘心中大快。
“三娘,你是做姐姐的,也该多替妹妹操心才是。”云阳郡主看着三娘,嗔道:“若是让我知道你不上心,我是不依的。我只找你婆婆说去。”
三娘被云阳郡主嗔怪了一句,却是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郡主发了话,我岂敢不从?”
在场的贵妇们也纷纷表态,都要帮着安然说亲。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此一来,起码当面她们不敢再让安然难堪,还得捧着她。
这出大戏唱完了,云阳郡主十分满意今日的成果。戏班子已经在外头的花园里准备好了,就等云阳郡主等人过去。
见管事妈妈过来,安然忙跟云阳郡主打了个招呼,便趁机溜了出来。
郡主抬举她是好事,可是她再留下太招眼,过犹不及。
安然脱了身,便同六娘几个一起去了花厅中,贵女们多都在花厅中招待。
她不愿再惹人注目,见嘉娘一个人又孤身在角落里,她便知会了十娘一声,自己过去寻嘉娘。
“嘉娘,怎么又一个人坐在这儿?”安然走过去,柔声问。“别总是一个人,多认识些朋友不好吗?”
见她来,嘉娘白玉般的小脸儿上立刻绽放出光彩来。嘉娘高兴的道:“姐姐,你来了!”听到安然的话,她皱了皱鼻子,道:“她们都看不上我,我也不想跟她们在一起。”
关于嘉娘的身份,安然倒是留心打听了一番。
嘉娘的父母原本是江南的富商,多年来只得这一女,素爱如珍。在嘉娘五岁时,她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没了,刘学士的夫人吴氏跟嘉娘的爹有些亲戚,见状便把嘉娘接到了京中。
可吴氏却没那么善心。
她会把嘉娘接到京中,只因为嘉娘的父母给她留下了万贯家财,翰林院学士只有个清贵的名声罢了,手头并没多少家底。吴氏又有两个女儿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吴氏便想着要给女儿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
听说了嘉娘的事,她感觉到了发财的机会,便借着嘉娘小的名义把她的财产都接了过来。
但吴氏到底还顾及着名声,没敢吃相太难看。表面上她对嘉娘很好,如同自己的女儿一般,往日出门赴宴,也都带着嘉娘。可主母们若是想苛待谁,又没有两分手段?
故此嘉娘的日子只是瞧着光鲜,有什么苦楚也只得往肚子里咽。
安然都了解后,更加心疼她。
“不愿意就不愿意罢。”见嘉娘的小脸儿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安然便心软了,她忙柔声安慰道:“姐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这时嘉娘才重新露出笑容来。
“嘉娘,你收着。”安然见没人留意她们这处,便把一个荷包塞到了嘉娘手中。“总得自己手里有些银子,日子过得才松快。”
吴氏能给嘉娘多少用度?只怕是连打赏下人都不够用,有次嘉娘无意中提起她绞了跟金簪子换钱,只说是丢在了外头,被吴氏狠骂了一通。
原先嘉娘的日子可是极富贵的,父母都是疼她到了骨子里。从她一出生便开始给她攒嫁妆,到她五岁时,已经好东西无数。
可到了京中,那些东西竟是都不见了。
安然心疼极了,上一回便偷偷从手腕上褪下了两个赤金绞丝镯子,让嘉娘收起来应急用。
当时嘉娘就百般不想要,可是安然板起脸来,她只怕好不容易有个喜欢她的姐姐生气,就收下了。
这一回安然直接送了银票,嘉娘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她不能平白受人恩情。
“嘉娘,难道你也觉得那些话是真的,不像再跟我有什么关系了吗?”安然怕争执起来被人瞧见不好,故此她干脆拿袖子掩面,佯做伤心的道:“这荷包是我亲手绣的,若是你看不上,便还回来罢。”
嘉娘今年才不过八岁而已,虽说父母早逝经历了不少,于这上头还是稚嫩了些。
她见安然一副伤心的模样,便急忙把荷包放到袖子里收好,还带着孩童的声音软软道:“姐姐别难过,我收下就是了!”
安然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来。
“往后有什么事,别跟你姐姐、姨母争执起来。”安然嘱咐嘉娘道:“不过是些银钱上的事罢了,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嘉娘乖巧的点了点头。
“九姐、嘉娘。”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十娘远远的走了过来,笑着打了招呼,才道:“戏要开场了,姐姐和嘉娘也都过去罢。”
安然闻言,起身牵起了嘉娘的手,同十娘一起过去了。
十娘还不觉得有什么,在一旁的嘉娘,望着安然牵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等到她们找到位子坐下时,云阳郡主等人已经开始点戏了。
左不过都是些吉庆贺寿的戏文,安然带着嘉娘一起,时不时给她剥个果子,嘉娘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
安然见了不由有些心酸。
自己不过是给了她些许关心,她就这样满足而高兴。
戏已经唱到了一半,安然正欲再递给嘉娘一盏甜甜的花茶,只见从戏台下突然窜出十数个黑衣人,手持着剑,就要往云阳郡主招待女宾看戏的座位上扑来。
今日来的全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妇、贵女,若是在这里出了差错,便是云阳郡主也不好交代。
一时间女眷们都被吓坏了,素日里的端庄稳重全不见了,只顾着四散逃命。云阳郡主身边的丫鬟妈妈们忙护着她离开,只见三个黑衣人就冲着云阳郡主直直的冲了过来。
好在云阳郡主的丈夫户部尚书谭朗很快便带着人赶了过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其中不乏许多宫中的羽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