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没弄出人命来,若是李侧妃装柔弱哭哭啼啼的狡辩呢?若是李氏同临安大长公主真的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呢?会不会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安然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担心。
如果青杏能快些回来便好了。只要她能回来,便是说明郡王府的事已经完了。
她心里存着事,翻来覆去的也没能合上眼歇一会儿。
殊不知,此时毅郡王府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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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南安侯安远良下了衙后,兴致勃勃的跟朋友去畅春园听戏去了。
前几日从南边新来了个戏班子,个个戏子端的是身段风流、戏腔婉转,京中不少纨绔、权贵都去赶着捧场了。
亏得今儿来得早,南安侯的位子不错。
安远良同他年轻时就相识的狐朋狗友正在一处听戏,一曲唱罢,他叫了好,正要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打赏戏班子。
整个戏班子都停了下来,两位角儿已是谢了赏,就等着南安侯往外头拿银票呢。
安远良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尤其是那位旦角儿比青楼里的花魁更绝色的美貌、一双秋波盈盈的望着他,他早就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
突然,安远良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他装银票的荷包了。今日出门,他特意自己拿了银票、没有交给长随。就是为了自己隐蔽些来戏园子,借机跟那美貌戏子亲近亲近。雪上加霜的是,朋友方才有事先走一步,只剩下他一个人。
谁知道,竟出了这样尴尬的事。
大家还都在等着,那美人的笑容已经慢慢的褪去,安远良正值烧得老脸通红之际,一道谦逊恭敬的声音在安远良耳边响起。
“侯爷不嫌弃的话,先拿去用罢。”
安远良诧异的抬眼看着来人,只见来人至多不过弱冠之年,生得高大英俊、满面笑容却不让人觉得谄媚,反而显得热情、爽朗。
一个宝蓝色绣云纹的荷包被递到了安远良面前。
第67章
安远良并没有立刻去接。
他和眼前的这位年轻男子素不相识,断没有接受他人银两的道理。更何况,此时年纪轻轻便出手阔绰,他怎知道此人是何用意?
只是就在他犹豫的这一刻,戏园子里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声,隔着浓浓的油彩,安远良仿佛都看到那美貌戏子已经慢慢皱起了眉头。
那荷包又往前推了推。
来人的笑容诚挚,似乎并没有藏奸之心。
碍于面子,安远良犹豫着想接过来。大不了回头打听清楚他的住处,再还给他便是,此刻断不能丢了男人的颜面。
“侯爷荷包落在了地上,我瞧见便捡了起来。”这人显然十分上道,他爽朗的笑道:“如今给侯爷送来,可不是为了要谢礼的。”
他故意扬声让戏园子里的人都听到,果然之前的窃窃私语声低了下去,那美貌戏子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如此一来,安远良反而是没了退路,只好接了过来,让人给戏班子送了上去。
戏班子谢了赏,这才又下台,重新妆扮,准备下一场。
来人自然而然的在南安侯这一桌坐了下来。
“方才多谢了。”安远良道了谢,他道:“不知里头有多少银子,回头我让人给阁下送到府上去。”
只见来人笑眯眯的道:“好说,不过是一万两的银票罢了。”
“多少?”安远良一口茶水没喝完,险些喷了出去。他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一万两。”来人脸上的笑容不改,他淡定的道:“若是您不信,只管去向班主核实,您是大名鼎鼎的南安侯,在下怎敢骗您?”
安远良只觉得像是被生生割下了一块肉。
便是他贵为侯爷,出门随手打赏戏子,也没有这么大的手面。谁知来人竟出手就是一万两!实在是——纵然打小就称得上是纨绔的南安侯,也鲜少会做这样的荒唐事。
“不知阁下是哪位?恕我眼拙,实在没认出阁下是哪家的公子。”安远良觉得奇怪,似乎在京中并没有见过这样一号人。出手如此阔绰的人,显然非富即贵。
来人微微一笑,道:“在下陈谦,来自江南陈家。”
江南陈家?
安远良凝神想了想,似乎有了些印象。当初今上夺位之时,得到了江南一带豪商的支持。等到今上登了大宝,自然投桃报李,这些豪商便都成了皇商。
他能报上江南陈家之名,想来也是皇商之一罢了。
安远良微微颔首,他虽是有些肉痛银子,可是以南安侯府的财力,还不至于连一万两银子出不起。“陈公子在京中现居何处?回去我便让人把银子给陈公子送过去。”
陈谦却笑着摆摆手道:“早就听说过南安侯为人仗义爽快,在京中颇有名望,在下心中仰慕侯爷的为人,如今在这里遇上也是缘分。这银子只算是见面礼,我的一点儿心意罢了。”
一万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起码不是能随意给陌生人的数目。安远良不免有了些戒备之心,坚持要给陈谦银子。
“在下早就想同侯爷结识,谁知今日竟有这样的奇遇。”陈谦从容的道:“侯爷这样仗义疏财的人该知道,若是今日是我遇上这样的事,侯爷也会出手相帮的。侯爷如此执意要跟我算清楚,实在太外道了。”
陈谦望着安远良想解释的神色,便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他在心中运筹帷幄的一笑,面上仍旧表情纹丝未变。他又加了一剂猛药:“莫非侯爷这样的勋贵,看不上我们这些商贾之流?若是侯爷这样想,在下也无话可说。”
他这一篇话下来,倒让安远良无话可说了。
况且再争执下去,被戏园子里的人发现端倪可就不美了。安远良在外头是最重自己颜面的,这才半推半就的先用了陈谦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