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明日就要去陛下面前当值了啊。”苏含头疼,“陛下不好伺候啊。我怕我回不去漠北了,留在陛下身边被做人质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在陛下面前当差,也是有好处的,你可以就近瞧着陛下的一举一动,得到的消息就会多点儿,还能及时地揣摩出陛下的心思,别与陛下硬杠,陛下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听话点儿,机灵点儿,遇到事情,稍稍阳奉阴违那么一两回,陛下也没有那么不好糊弄,就能蒙混过关了。”
楚宸拍拍苏含肩膀,“你看江云致,多聪明机灵,搬出三公主来拒了四公主的婚,虽然落了个革除一切职务,闭门思过半年的下场,但总比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儿娶了四公主的强,如今朝局又这么乱,暂避退朝,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含敬佩,“江云致能那么快反应过来,拉出三公主,也的确是厉害。这小子头脑太聪明了。若是搁我身上,我怕是当时就懵了。”
“你也不差,你遇到这事儿,灵机一动,也能应付过去。”楚宸哈哈大笑,“知道陛下为什么单选江云致赐婚吗?那是因为,你我的婚约,都是要仔细琢磨推敲的,容易牵扯朝局,广诚候府一直依附陛下,所以,赐婚之事找上他最好。而且这事儿啊,陛下想必在我们三人进宫来时就已经想好了,能短短时间,想到把你拴在身边不乱与楚砚和南阳王扯上紧密关系,给江云致赐婚成为驸马攥在手里,再狠狠敲打我一顿,不得不说,陛下的深沉心思啊,真是厉害极了。”
苏含欷歔,“陛下原来这么厉害啊,我今日算是领教了。”
近来,因为安华锦和顾轻衍与陛下作对,陛下奈何不了他们,他也觉得陛下真是好像有点儿没用哎……
如今方才懂了,他真是有点儿小看了陛下,笔下那么喜欢花似玉,如今都没倒下一病不起,怪不得是当年能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把别人打败,坐上大位的人。
能坐稳江山二十年,不管功过如何,都是厉害的。
三人离开后,皇帝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问张德,“你说,江云致当真是真想娶三公主吗?”
张公公为难了,“这……老奴也不知。”
皇帝瞪着他,“你当初可看他神情了?是个什么神情?”
张公公更为难了,“陛下恕罪,老奴当时太震惊了,没想到江小侯爷心仪三公主,没注意江小侯爷是什么神情。”
“朕当时只顾着震怒了,似乎也没注意。”皇帝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当时江云致到底是一脸赤诚非卿不娶还是如何,索性作罢,“罢了,就让他好好思过吧。”
若是几个月前,江云致请旨赐婚楚希芸,他也许会答应了,毕竟那时真是想立楚砚为太子,既然要立楚砚为太子,那么,江云致娶楚希芸,完全没什么问题。
可是如今,他不想立楚砚为太子了,那么,江云致请旨赐婚楚希芸,就是大问题了。他怎么能把广诚侯府推去楚砚那边?然后帮着楚砚跟他作对?
要说楚希芸那丫头,他虽然不喜皇后,不喜楚砚,倒是挺喜欢那丫头的,那丫头在外人面前骄纵,在他面前,是个会哄人的,否则这么多年,哪怕她是皇后嫡女,他也不至于纵容着让她整日里骄纵嚣张,只不过,如今长大了,在安家老宅与安华锦住了那么久,与他这个父皇不亲了,心里怕是向着她母后向着他兄长向着安华锦向着南阳王府,那么,他如何能给她赐婚?自然不能。
张公公偷偷抬眼,看着皇帝,心里想着,陛下啊,心思深是深,可是有些事情钻牛角尖了看不透,安小郡主在京城,他都没能杀了安小郡主,以后也不见得能杀得了了。
如今老王爷既然敢进京,就是不怕的,老王爷为大楚戎马一生,赫赫战功,他若是在京城因陛下逼迫出了什么事情,别说南阳军不干,就是天下百姓怕是也不干。
这样一来,陛下能做什么呢?
做不了什么,不如不做,否则啊,众叛亲离,也不远了。
张公公正想着,皇帝忽然抬眼,盯着张公公问,“张德,你是谁的人?”
张德吓了一跳,愣了愣,才不解地看着皇帝,“陛下?老奴是您的人啊,老奴可是陪着您一起长大的,算起来,老奴只比陛下您大几岁而已,老奴当年到您身边时,就这么高……”
张公公用手比划了一下,面上看不出半丝心虚。
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嗯,你是朕的人最好,否则,被朕发现,你就等着被喂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