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惨白,狠狠咬唇,怨毒的断断续续道:
“谢…!你,你有胆别接近苗疆…一步…”
说着骤然扑倒在地,漠寒这才看清他背后有一个鲜明掌印,还来不及仔细看,掌痕所在边缘无数花花绿绿的虫子全部冒了出来,然后一道白光,地上就留下一滩黑色的血渍。
——就算是可刷新的死,对有特殊身份的npc来说,也是不愿意接受的噩耗,跟玩家一样,等级下降一,但问题是npc没有升级的办法,死多了就没办法维持九州系统原来赋予的身份,被夺位被驱赶还是小事,被以前的下属,或者本来不放在眼里的玩家刷了又刷,一直落魄到死,那就可怕了。
崆峒的兆南道人僵了半天,才缓缓道:
“贫道接到紫帖,想来是数月前南枫镇的事,武当…嗯,应了谢公子的要求,算是一笔带过,而吾徒当日前去冒犯谢公子,也是不知情,不但佩剑震裂,到现在内伤都没养好,故贫道代徒而来,不知这笔账,谢公子想怎么算?”
“京城旃华门外南大街有家玉器铺子,是崆峒派的?”
“这…确是如此。”
“那就在上元节前撤离所有人吧,一年后的上元节再派人接管回来。”谢紫衣接过侍女递上的犀角杯,漫不经心的浅酌,经琥珀琼浆润泽后的唇色,更是触目惊心。
“…那就如此,但不知道鬼谷奇巧门?”
拿着旱烟管的青衣老者连忙苦笑着接过话:
“不劳道长费心代说,我门中鬼巧叟…咳,承蒙武当厚情,留得他一命回来见老朽,苟延残喘至今,鬼谷奇巧门所藏甚丰,谢公子想要什么,但说无妨,老朽一定双手奉上。”
谢紫衣微微合眸,似漫不经心的说:
“既然谷主盛情,想必知道了栗鹤江的死讯。”
那青衣老者一怔,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掩饰性的干咳一声:
“死于春雨,但是——完全是一场诡异的巧合。”
“那便请谷主回去好好想想,年关之前,欠人恩怨,如欠人财帛,总要有个偿还才好,谷主意下如何?”
“老朽这就回去仔细思量。”
谢紫衣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去的时候,那青衣老者额上直冒冷汗。
后面坐的正是那黄衫女子,不待谢紫衣说话,她已笑盈盈的摊开手:
“奴家只是听闻‘八步赶蝉’李空空跑到嵩山,七十二绝技秘笈没偷到,就偷了一页残书,不觉好奇,就派人砍了那倒霉家伙,不想他已经将东西托付给开封振威镖局了,白忙一场,半眼都没瞅到,又因为这个接了紫帖,奴家冤得都想回去上香拜佛,洗洗霉气了。”
她姿势优美的轻舒了下腰肢,声如银铃:
“酆都教别的没有,好东西还是不少的,我这个教主,可不像名门正派,守着秘笈不外传,谢公子就是要我教的暗冥幽罗神功前三层口诀也是可以的,不过奴家想,这件事也许还不值这个价吧,那奴家就留着以后不小心得罪谢公子的时候用。”
谢紫衣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酆都教前代教主与黄山宗有渊源,与先师亦有交情,此回可暂且按下,既往不咎。”
“…咦?还有这么一说?”酆都教主笑得更愉悦了。
那半边脸上布满疤痕的大汉斜睨对面,沉声道:
“昌云县的马三是某家手下,某家便是听说李空空得了半张干系重大的《乱天谱》,花了重金买下的。”
他对面一直没吭过声,全身都裹在黑衣的一个容色苍白的瘦子怪笑了两声:
“齐帮主也不用瞪我了,是我叠恨楼派出的杀手,反正马三也就是个卒子,大不了百两黄金奉上,跟齐帮主揭了这段梁子,我们也是受人所托,不得不为之啊。”
这么轮番一说,所以不用讲,每个人都知道雇叠恨楼杀手的,肯定是坐在米扇前面,一直脸色忽青忽白不吭声的中年人,他穿得甚是考究,更有一种米扇挺熟悉的做派,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蓦地站起,嘶声道:
“尔等江湖竖子,难道敢与大舒官府作对,竟——”
他还没说完,就莫名其妙的俯面直直倒下去,米扇一惊。
两个侍女面无表情的将那人拖了下去,米扇看得分明,眼珠还在动,不是死了,估计是被封了穴道,看来后面还有的是罪受,不觉颤了一下,连忙出声:
“在下只是苏州捕快,奉命去查马三爷案子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张残页,你看过了。”谢紫衣摩挲着犀角杯,不像在问话,而是温言阐述一个事实,他的声音与湛罗真人完全一样,温雅悦耳,不过在别人听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呃!!”
“此次回去,若再敢与他人提起残页上的只言片语,你便在九州重新开始罢!”
米扇一惊,刚本能的要跳起来,忽觉后心一凉,立刻生命值唰地一下一秒掉两百,米扇听到系统提示的时候,倒地的眼角余光,正瞧见是拎他进来的侍女收回了袖中短剑。
靠,这次没算亏到家,好歹死在美女手里了。
米扇不敢再停留,直接重生去了,他还得把噩耗告诉高路捷,希望那家伙因为怕官府抓不敢上线逃过一劫。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如坐针毡的众人纷纷口上客套说明自己一定会拿出让谢紫衣满意的代价,然后匆匆告辞离去,那腊八粥放在几上,没有一个人敢喝。
跟小云豹瞪了半天眼睛的漠寒突兀的一抬头:
“你刚才说,欠人恩怨如欠人财帛在年关前都是要还的?”
“嗯?”谢紫衣抬眼,在浅酌第三杯酒了。
“那我要在今天晚上给你吃有毒的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