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嘿嘿一笑:“生产队自己产的,今年长势不错。”
稻米脱皮之后,会产生很多的稻壳,白灵问了问,稻壳可以收走一点,白灵去收的时候,看见老头老太太在窗户外面收外面的稻壳子,家里的枕头,里面放的都是稻壳,不软不硬刚好合适,缺点还是有的,用的时间长了,稻壳粒会从枕头套里钻出来,扎脖子。
白灵家的枕头是桑红芹给做的,就是稻壳的,白灵想起邹城一直抗议,要换一套铺盖,她不由得笑出声,现在布料不多,被子褥子她换不了,可以先帮他做一个枕头,白灵选了天蓝色的棉布,枕头用的布不多,白灵用布票扯了一点,对比自己的枕头,照猫画虎给他缝了一个出来。
邹城在家里吃喝一星期,脸都圆了一小圈,眼看着双下巴就要下来了,白灵掀开他衣服看看刀口,愈合的还挺快,肚皮上多了一条红色的疤痕,丑丑的,像条蜈蚣。
现在虽然是初秋的季节,可天气依旧很热,艳阳高照下,人就得出一身汗,邹城的清理成了大问题,在医院一星期,邹城就这么熬过去,回家之后整天张罗着要洗澡。
白灵拒绝道:“伤口没恢复,不能洗澡!”
邹城委委屈屈,退而求其次:“擦擦身子总行吧,我身上都要臭了。”
也没有邹城说的那么严重,可看邹城期待万分的脸,白灵不好再拒绝,跟他商量道:“擦身子可以,不过要你自己擦,反正……反正我不会管你。”
“行!我能擦到的我自己擦,后背你帮帮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白灵答应了。
擦身子只能晚上给他擦,白天白灵需要上班,时间有限。
下班之后白灵先烧了两壶热水,拿凉水兑成适合的温度,然后把盆端到屋子,白灵把毛巾递给他,自己转身道:“我先出去。”
“灵灵你别走啊,一会儿我还得让你帮我呢。”
邹城靠着东边的床,白灵走到西边,整个人背对着他躺下去:“我好了,你可以开始。”
邹城□□着上身,下面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站在地下擦前胸后背,虽然一直在休养,但伤口处麻麻痒痒,忍住不去抓很难受,邹城力度甩的过大,好像撕到伤口,他哎呦一声,白灵在后面问:“没事吧?”
“没事,我够不到,你帮我擦擦。”
白灵捂着眼睛小步挪过去,邹城一把搂住她,身上的水珠蹭到她衣裳,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听话,以后总是要看的。”
“臭流氓!”
白灵的眼光往下移,她面红耳赤,邹城只穿了一条内裤:“你怎么穿这么少!”
邹城纳闷道:“洗澡还要穿多少衣服?我平时都是全脱的……”
邹城的后背很宽厚,白灵掐了一把,肉很结实,邹城咧咧牙:“你干啥掐我,好疼啊。”白灵一看,可不是掐红了,她掩饰的笑笑:“我不是故意的……”
邹城的伤口就在肚子附近,白灵问:“还疼吗?”
邹城坐小板凳上歇着:“现在疼倒是不怎么疼,除非扯到它,就是特别痒,但是又不能挠,特别难受。”
邹城让白灵擦擦前面伤口附近,毛巾太大,怕碰到伤口,白灵拿出手绢,使劲在水里揉了几遍,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拭前身。
邹城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腾的一下站起身,不小心扯到伤口,地下一滩水,还差点滑倒。白灵问:“你这是干嘛啊。”
邹城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他难以启齿,刚才的生理反应让他觉得羞愧,白灵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通红:“你自己擦,我先出去。”
邹城磨蹭好久才擦完,白灵进来给他换了一次水,等白灵再进来的时候,邹城围着棉被缩在角落里。
白灵说道:“我回家之前,邹副校长说明天来家里看看你,中午跟我一起过来,我和你说一声。”
“之前我姑不是去医院看过了吗?怎么还过来?”
白灵皱皱眉:“或许是看你恢复的情况又或者有其他事情?反正就是明天来,明天就知道了。”
邹副校长来看邹城,带了点吃的过来,有豆腐、青笋、还有一篮子鸡蛋、两包挂面,白灵把东西拿去厨房,邹副校长客气道:“灵灵啊,小城生病住院累着你了,这几天身体怎么样?你可不能累垮。”
白灵忙说:“他生活基本都能自理,我就是过来给他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不累。”
邹副校长转头对邹城说:“小城啊,你妈他们下星期就过来了,你这样能接人吗?”
邹城动了动:“三姑,我基本都好了,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平常的走动没事的,后天就能去上班了。”
邹副校长这次过来主要就是询问邹城的伤势,之后又聊到邹城的父母,邹副校长每年春节都会去省城看老父母,说起来也将近一年没见,平时都是电报写信联系。
邹副校长问了问到的时间,她说抽时间去火车站接人,邹城父母已经七八年没回老家来了,家里人都搬到了省城,没大事基本不会来。
一眨眼孩子都要成家立业,他们这些人真的老了,邹副校长感慨一番,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去见白灵家人?”
白灵说道:“过几天我把我姥姥姥爷接到我这里,也方便两家人见面。”
送走邹副校长,白灵问他:“当时我跟你说取消这次见面的,你没跟父母提?”
邹城拢拢被子:“你当时说的就是气话,我哪能当真。”
邹城整天不上班,白天无聊,白灵把收音机给他听,到了最后两天,邹城张张胳膊:“除了伤口发痒,基本已经好全了,你不用总陪我。”
“这次生病你可占便宜了,你看我每天都得伺候你。”
邹城哭笑不得:“病又不是我自愿得的,我开始也没当回事,以为就是普通的胃疼呢,后来疼的实在受不了,就打算去医院,但我摇摇晃晃走出大门,就疼昏过去,后来醒了,是街坊们用平板车拉着我去医院。”
这个细节白灵不知道,没人跟她提前过,她心里发酸:“你是这么去的医院?”
“可不是吗?当时你不在,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孤立无援。”话又绕回到原点,邹城从床的那头绕过来,把白灵裹在被子里:“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可……当时真的害怕你会离开我,不敢跟你摊牌,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好吗?”
说起秘密,谁人心里的角落没藏着不能提及的往事呢,白灵也是这样,她不会告诉邹城她的来历,一辈子都没办法提,这个秘密太过于骇人听闻,除了她自己,不能有第二个人知晓,她过着平凡的日子,一生都不会坦言这件事,这个秘密会随着她消失,哪怕是最亲近的邹城,也不会知晓,这是她亏欠他的。想到这,更不忍苛责他。
白灵靠在他的肩头:“都过去了,以后你不提,我也不会提,我跟我姥姥姥爷说了,我姥姥说,人得往前看,上一辈的恩怨不能牵扯到我们两个,他们早就不再怪当年的肇事者,让我不用有心理负担,只要我幸福,其他都不重要。”
邹城难以置信:“姥姥跟姥爷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邹城竟然怀疑她话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