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继续骂,可看着这张脸实在舍不得,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道:“以前的那些都不提了,我现在告诉你,王招儿,我薛庭儴很心悦你,这辈子非你不娶,什么大家闺秀给我,我都不要,只要你。我这颗心里装得全都是你,除了你,谁也搁不下……你这个磨人精,现在你满意了。”
招儿被他无奈的样子,给逗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不行不行,你不是读书人嘛,说得一点都不优美,我记得八斗那会儿为了哄嫣然,还写了很多情诗,你怎么都没给我写一首。”
薛庭儴往榻上一倒,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我读书行,写诗不行。”
“那你换一句也行啊。”
“不换。”
这是气了。还转过身,给了招儿一个脊梁。
“你真不换?”
招儿在他背后戳他,专捡着他腰戳,戳得他痒痒,一缩一缩的,就是不回头。
“不换!”
招儿凑到他耳边,拿嘴吹他耳朵,他耳朵一抖一抖,还是不理她。
“你不换,那我换了!”
还是不理她。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这句话是凑在他耳边说的,近乎咛喃,然后招儿就见薛庭儴耳根子一下子变得通红。
*
薛庭儴十日休沐一日,每逢休沐的时候,一家人就会聚在一起用早饭。
吃饭的时候,宁宁总拿眼睛看爹和娘。
可是看了又看,她也没看出什么来。
从正院里出来,宁宁拉着大哥的手追问。
这问题问的,薛耀弘怎么知道娘今日看起来怪怪的,爹也怪怪的。
其实在薛耀弘来看,也算不得什么怪。
他打小看多了,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却知这是代表爹娘恩爱。
如今薛耀弘在国子监读书,也认识了一班官宦家的子弟,哪家不是庶子庶女一大堆,也就他家和姨母家清净。
只是这话肯定不能和妹妹说,他只能说妹妹看错了,他怎么没看出爹娘哪儿怪怪的。
见此,宁宁只能放弃大哥这边,去了泰哥儿面前寻求助力。
平时她从不认为自己比二哥小,还曾试过让二哥给她当弟弟,借口是别人家都有弟弟,唯独她没有。可泰哥儿不理她,她没有得逞。不过她平时极少叫泰哥儿哥哥,除非某种情况下。
例如现在。
“二哥,你也觉得我看错了,你没觉得爹和娘都怪怪的?”
对于这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临时抱佛脚,泰哥儿从来都是用无动于衷,来表示自己洞悉一切。
这种表情把宁宁给惹恼了,决定放弃两个哥哥,去找表哥帮忙。
宁宁气呼呼地跑了,薛耀弘瞄了萝卜头大小,却一派沉着冷静的弟弟一眼,道:“大哥知道你也是疼她的,怎么总是故意气她。”
泰哥儿回了他一眼,道:“大哥,你从哪儿看出我也是疼她的?”
说完,也施施然走了。
留下薛耀弘摸了摸鼻子,打算不继续纠结这件事。
*
正房里,薛庭儴满脸哀怨道:“你欠我个解释。”
妆台前,招儿挥退了春兰几个,自己梳发挽髻,忙的不亦乐乎。
“我欠你什么解释啊?”、
梳好了发,她便去更衣,不多时穿了一身莲青色滚宽边刺绣的夹衣,及青色真丝暗纹打籽绣马面裙出来,又回到妆台前坐着,描眉画眼。
“就是昨晚……”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都忘记了。要不,你提醒提醒我?”
“你——”薛庭儴气急道:“王招儿,你这么无赖,你姑娘知道不?”
“宁宁不知道。”招儿答。转过身来,手里拿着根簪子问他:“你看这根簪子配不配?”
薛庭儴分神看了一眼,说了句不错,才又道:“那你把昨晚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就原谅你了。”
招儿站了起来,对着琉璃镜照了照,十分满意,才走到他面前来,满脸无辜:“你原谅我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还有什么昨晚的话,我昨晚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记得是哪句。对了,你不说今天要去阿坚那儿,我收拾好了,走吧。”
薛庭儴气得鼻子都歪了,恶狠狠地拉着她,使劲在她的裙子上揉了两下,揉得招儿连连嗔道别把衣裳弄皱了,才放过她说了句走。
两人坐车去了陈府,等了好一会儿,陈坚才带着徐氏出来。
招儿远远瞧过去,见徐氏粉面桃腮,眉眼带着娇羞,料想夫妻二人之间大抵有了转机。心中安慰之余,也不免松了口气。
看来这徐氏也不是个傻子,大抵之前一直拘着,也不懂什么夫妻相处之道。如今开了窍,只要努力一把,两情相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另一边,薛庭儴见陈坚在自己的盯视下,眉宇间有些不自在。
这不自在此时在他眼里,是多么的刺眼。不禁更是拿刀子似的眼,使劲往陈坚身上戳。
陈坚清了清嗓子,问:“庭儴,你这是怎么了?”
这声音惹得两个女人都不禁忘了过来,薛庭儴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道:“秀兰的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听之任之,任那狗玩意欺负了?”
陈坚的脸僵硬了一下,道:“我要带她回来,她不回。”
“她不回你就不管了?你这当哥哥的真是……”
“庭儴!”陈坚痛苦道。
招儿插言:“你今天怎么像吃了枪药似的。这事肯定要解决,对付那石志友的法子很多,就看阿坚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干股是我给的,我想收回来随时可以,花坊那边秀兰如今也就做一做仿真盆栽,供着那些文人墨客,做与不做并不影响生意。至于石志友,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他身契至今还在我手中。”
闻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招儿才有些不好意思道:“当年我和庭儴在定海,突然收到消息说石志友娶了秀兰,我本是打算将契给毁了,可当年那些人的身契都在一张纸上,又要去顺天府销名,因为中间没有回来过,所以这事一直拖着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