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做了大老爷,好不容易舒坦了,为什么还要熬!
于是招儿就哭笑不得地见这个小气巴拉的男人,就为了一个炕的事在她面前碎碎念了几日,直到薛青槐从外面回来,才算是消停。
薛青槐会修炕,西北的又是乡下的男人有几个不会修炕的。唯独,薛庭儴算是个例外吧。
修炕这活儿简单,弄了点砖,薛青槐一天都给修好了。
又晾了两天,还没等晾实了,薛庭儴就折腾让人给他把炕给烧了。果然烧了炕,屋里顿时暖和了,就是刚修的炕得给烤干了才能用,便又空了两日。
待到了可以用的那日,薛庭儴亲自动手给炕上铺了一层席子,又在席子上铺了一层绒毡,再是铺上一层不厚不薄的褥子,上去试着滚了下,果然神仙来了都不换。
弘儿见爹在炕上滚,便也脱了鞋上去滚,父子俩闹得一屋子热闹,黑子也跑去贴着炕边卧下来。
北方的狗来到南方格外不能适应,挨着炭盆睡,哪有贴着炕睡暖和。
黑子年纪也不小了,细算下来也活了十个年头,如今精神头儿也不如以往,以前还能陪着弘儿疯闹,如今只是趴在那里看着静静地看弘儿疯闹。
薛庭儴和招儿嘴里不说,其实心里都怕,还没听说狗能活多少年的,可他们都希望黑子能活得长长久久,一直陪着他们。
西间里,招儿正带着小红小绿盘今年一年的总账。弘儿和爹玩了会儿,就暖呼呼地睡着了,薛庭儴给他盖上被子,翻身下炕,黑子伸着鼻子在他腿边碰了碰,他弯腰揉了揉黑子的狗头,便趿拉着布鞋出去了。
出了后,就倚在门边看她盘账。
那么多账本堆在长案上,她就埋头坐在那里,身边是小红小绿,还有两个小丫头在旁边一面打下手一面学着。
招儿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便抬头望去:“弘儿呢?”
小红小绿和两个小丫头忙叫了声老爷。
“睡了。”薛庭儴笑了笑:“炕上暖和,他自己就睡了,也没缠着非要爹抱娘抱什么的。”
这人太小气,有点机会就不忘调侃下儿子。小孩子家小小的,自己捂不暖被窝,可不是要和爹娘睡了,就他一直记在心里念念不忘。
招儿站了起来,揉了揉肩膀,吩咐小红小绿先算着,便走上前去了他身边。
两人一同往外走,招儿笑着道:“照这么看,你闹着修这炕,也算是立了大功?”
薛庭儴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这是造福大众,造福自己。”
招儿还没反应过来,薛庭儴就凑上来了,将她挤在墙角处。
“这炕大,臭小子自己睡,到时候我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招儿的脸有点红,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他挤眉弄眼地冲她笑,笑得又坏又好看:“弘儿也这么大了,你不给他生个妹妹?”
“谁要生妹妹,我才不生。”
“我要跟你生。”
招儿推开他,红着脸往前走:“没个正经,反正我不跟你生。”
薛庭儴将她拉回来:“你不跟我生也不行,说办就办,这个冬天咱们就趁机把妹妹生了。你说我这县太爷做得可真是亏,别的县太爷都是吃香喝辣,养十几房小妾,唯独我天天累成了狗,好不容易有点儿闲情逸致,还有个小兔崽子在一旁打岔。你说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以后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招儿就去捂他嘴,想捂没捂住,反倒被他揩了不少油。
这两口子要走不走,在门外就闹上了,西间的小红小绿对了个眼神,低下头继续看账。倒是那两个小丫头,脸红扑扑的,大抵是还没习惯。
这时,门上的帘子被掀开,胡三匆匆走进来:“老爷,谢三……”
话还没说完,就赶紧背过身。
挨着次间的落纱罩那里,薛庭儴转过身,将手背在身后咳了咳。
招儿瞪了他一眼,就钻进落纱罩去里面了。
他这才往这边走了几步,问道:“谢三来有什么事?”
胡三一脸沉凝:“莫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我看谢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