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招儿有些担忧地道:“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咱们也去看看。”

薛庭儴点点头,便率先往前走去。

*

此时薛青山的酒早就醒了,被扔在地上,泼了一盆子冷水,狼狈至极。

杨氏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忐忑不安。

薛族长坐在上头,脸色难看的至极,薛老爷子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屋里屋外站得全都是人,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是遮掩不住了,再遮掩下去就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异想天开!

薛寡妇也被带了上来,站在一旁。

她方才被杨氏撕烂的衣裳和一团糟的头发,已经理整齐了,此时垂着头站在那里,平添一股惹人怜爱的味道。

薛族长真恨当初为什么不把这个妇人给浸猪笼了,当初他也不是没想过这茬,可前有郑里正干扰,后有薛寡妇拿了把柄威胁他。

这薛寡妇不是个东西,跟她有首尾的薛姓一族的男人不少,旁人只当她是个乐子,殊不知她是沾了毒的母蝎子。有郑家人煽风点火,这女人嘴再不把门,薛氏一族就乱了,所以薛族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她在村里住下来。

后来她倒也低调下来,也没惹出什么事,薛族长就渐渐没将她放在心上,没想到还有这一场事等着。

“你说说吧,她到底是咋勾引你的。”

一听这话,看热闹的村民都起了浓厚兴趣,只有些许人听明白了其中了意思,这其中就包括薛青山。

薛青山这会儿酒醒了,也知道事情大发了,这下一个不慎,就是他身败名裂的下场,如今只能是能挽回一些就是一些。

他当即哭了起来,又是指天发誓,又是赌咒,说自己跟薛寡妇也就是近日的事。还是薛寡妇主动勾引他,那日他从外面喝酒回来被她撞见,就硬是把他拉进她屋里了。

这话说的看热闹的人都哈哈直笑,谁不清楚这事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可人家既然愿意这么说,旁人自然说不了什么,总不能为件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和人撕破脸皮。

“山哥,你说话做事要讲良心,什么叫我勾引的你。”薛寡妇啜泣道。

人群里,有人起哄:“错了错了,不能叫哥,要叫叔。”

然后又是一场大笑,薛族长气得连连跺脚:“都给我肃静!”

郑里正在一旁劝道:“薛老哥可莫生气。”又去骂那些起哄的村民:“你们这群王八犊子也是,闲的没事插什么嘴!”

好不容易静了下来,薛族长才肃着脸道:“青山说你勾引了他,这话他们虽是当了笑话,我却是相信的。青山素来为人检点,而你劣习不改,众人皆知。我念你年年轻轻当了寡妇,又无娘家作为依靠,不忍驱你,可你倒好,竟来害我薛家子孙,这次我定是再容不得你。来人,将此女堵了嘴,捆去跪了祖宗排位,挑个日子浸猪笼,以儆效尤,也好警醒我薛氏女眷,为人妇道当安守本份。”

薛族长竟是动了杀机,几句话的功夫就想置于薛寡妇为死地。

其实之前就能看出,他一口咬死是薛寡妇勾引了薛青山,薛寡妇又素来不检点,名声早就臭了,浸她猪笼乃是大义,恐怕谁都不能说什么。

而薛寡妇死了,薛青山即使名誉受损,也会安然无恙,大不了低着头做人一段时间,改日又是洗心革面的好人。

招儿感觉到一阵齿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薛族长卑鄙吗?确实他这手段称不上正大光明,可站在他的位置上,似乎这么干才是最稳妥的决定。

郑里正当然也明白过来,脸色沉了一沉。

随着话音落,就有几个妇人拿着绳子围上前来,族中女眷犯事,一般都是女眷动手处置的。

她们七手八脚上来堵薛寡妇的嘴,又要将她捆起来,薛寡妇拼命挣扎,又喊薛青山救她,哭声凄厉至极,模样也狼狈不堪,让人生怜。

可薛青山却是低垂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披头散发的薛寡妇一阵冷笑,伸口咬了一个来堵她嘴妇人的手,随着一阵惨叫,她使劲将这些人推开。

“我可不能死,我死了我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静了下来。

薛族长斥道:“谁知道你那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薛寡妇丝毫不以为然,反而露出一抹笑,低着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我自打跟了山哥,可就再也没跟过别人,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她又去看薛青山,眼神凄楚:“山哥,你的孩子你都不要了?”

薛青山犹豫了一下。

郑里正站了起来道:“这事可就难办了,孩子都有了,哪怕是犯了大错要杀头的妇人,真若是怀了身孕,也是要等其孩子生下再行刑。再说了,薛老哥,这薛寡妇虽是以前劣迹斑斑,可到底近些年来也洗心革面了,你也别为了以前的事迁怒,咱们都是明白人,这种事本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好一个一个巴掌拍不响!

围观的村民虽是没说话,但有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有村民道:“要不,等她孩子生下来再说?”

“也就缓几个月的事。”

薛族长瞪着郑里正,眼里的意思十分明白,这事他真要出手管?村民的意见他可以不在意,可郑里正的不行,一旦牵扯上人命,就是有关律法,民不告则官不究,里正大小也是个官,他即说不行了,那真是谁说都不行。

郑里正用行动告诉了他:“先带回去养着吧,等孩子生下来再说这事。真是的,本来是件大好喜事,竟是生了这么个败兴的。”

他挥挥手,驱散村民,比薛家人还薛家人。

闷在心里多日的郁气尽皆舒散,也因此他眉宇间竟带着几分轻松。

此时轮到他拿话来堵薛族长了:“薛老哥,走,咱们再去喝酒,今儿可是庭儴的大好日子,没得就让这么败兴了。”

薛族长的大儿子站出来,道:“叔,我陪您去喝,我爹年纪大了,这两日也喝了不少。您是知道他有个老毛病,这不这几日总在咳,再喝我娘就要跟他吵吵了。”

郑里正也并未多做刁难,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外走去。

村民们也都散了,薛青山从地上爬起来,正想走,哪知被人叫住了。

“等一等,我还有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