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跟你一起去。”高南锦扑进谢云朗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成婚以来,她还没跟他长时间地分开过,心中百般难舍。纵然两人此前心中都有疙瘩,但夫妻多年,不可能全无情分。
谢云朗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大业律令,军中不能允女眷出入。靖远侯向来执法如山,不会同意的。况且边境局势,战事随时会起。你一个柔弱女子,没有自保的能力,还是呆在京中为好。”
高南锦没有说话。
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跟着谢云朗,刚才是情急之下说的。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不安。她也解释不清,这不安到底来自何处。从见到靖远侯的那个妾室以后,她便常常不能安寝,总觉得阿潆还留在这世上没有离去,甚至在什么地方看着他们。
尽管这个想法很荒诞,那两人也仅仅是名字相同而已。可女人的直觉,往往有超然的准确。她安慰自己,军营里都是些男人,谢云朗不会沾惹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我父亲说想见你,想来是有事要跟你说。”她最后说道。
谢云朗刚好也想见高泰,趁此机会,将高南锦和两个孩子一起送回了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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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沈潆坐在门外,手支着下巴,时不时往房门看一眼。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什么声响都没有,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一样。
红菱端了杯水过来:“易姑姑说那位老先生是神医,一定能治好侯爷,姑娘别太担心了。”
沈潆也知道刘知源并非浪得虚名,只是他治人的法子,实在太瘆人了,她很难放心。幸好当初裴章没把他请进宫,否则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法子治她。如果像这样让虫子爬进身体里,她宁愿死掉算了。
她这个人其实很受不得疼,更没吃过苦,养尊处优地过了一辈子,最后死时也没有什么痛苦,也算善终。裴延就不一样了,出身优渥,却从小吃苦,基本没过什么好日子。到大了,靖远侯府还得靠他拿命搏的军功才拿回来。所以在她看来根本忍不了的事情,他却能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其实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却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
“姑娘姑娘!”绿萝从院子里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沈潆问道,“又是寿康居那边有事?”
绿萝连忙摆手:“不是,这回不是寿康居,而是王姑娘不好了!”
“别着急,慢慢说。”
绿萝顺了口气,缓缓道来。
昨日王夫人把王倩如领回家以后,越想越生气,打定主意要拆散她跟宋远航。她把此事告诉了王定坤,王定坤便跟一群狐朋狗友商量,霍文进就撺掇尚未娶妻的沈光宗娶了王倩如。
沈光宗的年纪跟王倩如差不多大,自己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想过成家的事。他虽然没有承袭公爵之位,本身也是个侯爷,王倩如就算入了安定侯府,也不可能做正妻,最多做个小妾。
王倩如自然是不乐意。她已经相中了宋远航,又是个死心眼的姑娘,就想嫁给宋远航。王夫人把她打了一顿,关在屋子里,她是偷偷求了个婆子来报信的。
沈潆一听,恨不得把王家的母子俩拖过来暴打一顿。沈光宗是她的弟弟,什么德行她最清楚。要说坏,也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就是自小被继母宠上了天,父亲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外严内宠,养出了个十足十的纨绔。要问京城里什么好玩好吃,他最清楚,其它的事一概不上心。王倩如跟了他,就算不说名分的事,婆母都够她吃一壶的,后半身能不能有个依靠都难说。
沈潆自己如今已是这副光景,绝不想王倩如的一生也赔进去。
“以王家的出身,王夫人竟也同意自己的女儿去做妾?”沈潆问道。
绿萝回答:“来报信的人只说,王夫人昨日回府之后气坏了,只想断了王姑娘跟宋大人的事,也管不得是做妻还是做妾。那报信的婆子也是怜王姑娘可怜,说王夫人一门心思都扑在王公子身上,只把王姑娘的婚事当成是场交易,哪里替王姑娘想过。”
沈潆长叹了口气。都说虎毒不食子,但天下间,既有王氏这样要烧死亲子的母亲,也有王夫人这样不顾女儿生死的亲娘。
与她们相比,继母和陈氏都算是好母亲了。
“姑娘,怎么办,我如何回那婆子?”绿萝问道。
沈潆抬手摸了摸额头,思索片刻,对绿萝说:“你拿片金叶子给那婆子,让她好生看着王姑娘,别让她做傻事。再让婆子回去转告她,稍安勿躁,我定会设法相助。”
绿萝重复了一遍,沈潆确认无误,她才跑开了。
红菱全程就在旁边听着,等绿萝走了才问:“姑娘打算怎么帮王姑娘?此事毕竟是王家的家事,外人很难插手。可要让侯爷知道?”
“自是要让他知道的,还得请他帮忙才行。不过先看看侯爷的医治情况再说。”
红菱看到沈潆担心的样子,掩嘴笑了一下:“奴婢还没见姑娘这么着紧过什么人,想必是真的对侯爷上心了。”
“你这丫头,还学会取笑我了?”沈潆拧了一下红菱的腰。红菱怕痒,连忙躲到一边去了,但还是偷笑个不停。
又过了一个时辰,沈潆的耐心终于被磨光,正准备起身去捶门,门终于打开了。刘知源从门内出来,气定神闲地挎着药箱:“你可以进去了,我明日再来。”
“还要再来?”沈潆脱口道。梓
刘知源一听不高兴:“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食腐肉不是一两日的工夫,起码得持续三五日才能见效。要不是看你夫君毅力惊人,我还舍不得我那俩宝贝担风险呢。不过你也别指望他一下就能恢复如初,我只能保证他之后能开口说话,至于别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知道了。”沈潆说道,“辛苦老先生。我这叫让丫鬟带您去领报酬。”
刘知源抬手:“报酬就免了,我此趟本来就是还人情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喏,把我的葫芦装满酒就行了。”他从腰上摘下一个酒葫芦,递给沈潆。
沈潆无奈,吩咐红菱带刘知源去装酒,自己则进了屋子,查看裴延的情况。
裴延头靠在椅背上,手按着眼睛,浑身好像脱力了般,前襟都湿了一大片,微微地喘着气。想来让那虫子食腐肉的法子确实折磨人,连他都有些受不住了。
“侯爷,您没事吧?”沈潆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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