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养在深闺的女子,不可能知道这种事情。沈潆连忙解释道:“刚才在寿康居,听大夫人说的。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原来是大夫人说的。青峰道:“也没什么,说起来还跟姨娘有几分关系。您的那位姑父徐都督在西北捅出了不小的窟窿,侯爷帮他补上了。”
徐都督说的就是徐器。沈潆见过的朝中官员很少,徐器算是其中之一,但也只远远地见过一两面,连相貌都记不大清楚了。裴章对他的评价是,善钻营,有些贪婪,是个假小人。能在满朝风卷云涌的态势下,保得权势地位,必有些手段和功夫。
到了书房,裴延背对着门,手肘靠在桌子上,听昆仑说话。他的神态专注认真,仿佛没有听见人进来一样,时不时跟昆仑用手语和唇语交流。
上回从谢家别院回来,沈潆就看到了这个异常健壮的赶车人。像堵人墙,好像比裴延还高,浓眉大眼,头上结着发辫。虽然穿着汉人的服饰,但很明显不是汉人。一路上他不发一言,沈潆还以为他不会说汉话。
“爷,沈姨娘来了。”青峰开口。
昆仑停下来,手按在胸口,对着沈潆行了个礼。他对女人的美丑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沈潆跟上回见到时不一样。上一回衣着朴素,遮住了她身上的光芒。这回的打扮好像更适合她,活色生香。昆仑的脑海里蹦出这么一个词。
裴延转过身,看着沈潆,昆仑和青峰都识趣地先退了出去。
沈潆走到裴延的身边,抓着他的一只手臂问道:“侯爷是不是要回西北了?”她眸中的光芒急切,好像一只吃不到萝卜的小白兔,急红了眼。
裴延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到了腿上,在她手心写:谁告诉你的?
“还用别人告诉吗?舆图都挂上了。”沈潆嘀咕道,“从前可没见这个。”
裴延侧头看了一眼挂起来的舆图,嘴角轻扯了下,拍了拍她的屁股:机灵鬼。就算回,也没这么快,至少还得一个月。
沈潆被他突兀的举动吓到,但想到两个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还在乎这个?只垂眸道:“可是,您回了西北,妾身怎么办?老夫人好像铁了心要让王姑娘嫁给您做妻,刚才还不让妾身穿鲜艳的衣裳。妾身怕您离开府里,她会找妾身的麻烦。”
裴延道:我在京郊有处别院,你去那儿住,等我回来?
沈潆摇头,一个妾室单独出府住,实在打眼。而且偌大个别院,只有她住,也觉得害怕。
“不好。妾身不想离开您。”沈潆的双手挂在裴延的脖子上,撒娇道。
裴延伸手抚摸着她白嫩的脸蛋,这小东西近来好像越来越喜欢亲近他了。虽说有几分刻意逢迎的意思,可她那么骄傲的性子,愿意为他低头,也算是个好的开始了。至于别的,就暂时别计较太多。
方才她一进寿康居,就对上了王家姑娘,像要跟人家争地盘一样。若不是摸出了点她的脾性,真会觉得她在争风吃醋。
只是占有欲作祟。
沈潆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像两把扇子一样覆在下眼睑上,扑闪扑闪的,十分招人。裴延从没见过女人长这么漂亮的睫毛,凑过去用嘴唇碰了碰,沈潆要躲,却被他按住脖子。片刻之后,她的睫毛湿漉漉的,赶紧拿帕子擦眼睛,脱口道:“脏不脏……”
裴延看到她嫌弃的样子,不以为忤,反而笑了笑。她嫌脏,那正好,还有更脏的……
青峰和昆仑本来在门外等着,以为裴延跟沈潆说会儿话,就结束了。可是时间越等越久,房里还传出奇怪的声音。先是女人的一声惊叫,然后安静了会儿,又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而后就是不可描述的声音了。
“侯爷,不行……那儿……唔。”
昆仑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青峰已经脸红,连忙拉着他的手臂,把他带远了一点。昆仑还是个纯情的童男,这种男女之间的事还是不要污染他比较好。有一回在大同府,青峰听一个落榜回乡的书生,酒后说了几句诗的意思,那之后就不敢直视前朝的文人了。
比如豆蔻梢头,其实豆蔻是个形容词,形容的是女人的私密地方,据说还形容得很贴切。
再比如碧玉破瓜时,其实指的是少女的初次。
还有更露骨的,比如“一树梨花压海棠”。
沈潆挣扎之中,把能抓到的东西都抓了个遍,笔洗,镇纸,书籍,掉落了满地。明明是白日,日光却仿佛被云头遮住了一般,天昏地暗的。她真不知道裴延会在光天化日,自己的书房做出这种出格的事。如果知道,打死她都不会过来的。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裴延抬起头,抬手抹了下嘴角,回味无穷。
沈潆整个人都缩在一起,尝试着要从书桌上起来,可是腰腿都是软的,只能先把裙子放了下去。她埋怨地看了裴延一眼,幽幽道:“侯爷不帮帮妾身吗?”
裴延这才回过神来,拿起她的手帕帮她擦了一下。那手帕和绸裤胡乱地丢在地上,沈潆都没有眼睛再看。她身下空荡荡的,还有种粘腻的感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好像自己真的沦为男人的玩物一般。
她向来受到的教育都是端庄得体,大度雍容。可跟这个野蛮人在一起,兴起时便胡来,挡都挡不住,哪管那些礼义廉耻的东西。
可她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表露出来,反而还要学会迎合。于她而言,曾经的一切就算烙印在骨血里,也应该统统丢弃了。那样才能在这一世,好好地活着。
裴延站在她两腿之间,把她扶抱起来,又要亲她。沈潆赶紧抵住他的胸膛:“再闹,就真要被青峰他们听见了!”刚才她强忍着声音,还把自己的手背咬出了一个牙印,“您就不能好好听妾身说两句吗?”
裴延扶着她的腰,点头。
喂饱的男人是最好说话的时候,她看着裴延的眼睛:“您知道,妾身的二姐许了高家的庶子为妻。婚事是早就谈好的。可近来风闻高泰大人要被升为内阁大学士,高家好像看不上我们家,有要悔亲的意思。”
沈潆的手指缠绕着裴延衣领的系带,接着说道:“女子的名声是多大的事?高家如果悔婚,我二姐以后可就嫁不出去了。祖母为此事发愁,生了病,不敢告诉家里,托我想想办法。我哪有办法?能依仗也不过是侯爷而已。”
裴延看她说得可怜兮兮的,用手在她背上比划。她怕痒,挣扎着躲进他的怀里,被逗弄得直笑。裴延顺势抱住她,又在她手心写到:要我帮忙?你跟你二姐私交甚好?
“不瞒侯爷,我跟二姐的脾气并不相投。但她如愿嫁入高家,对妾身以及沈家而言,都是百利无害的事情。反之,妾身也会受她连累,所以才斗胆请侯爷帮忙。”沈潆露出恳求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裴延会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姑且试试。
此事有些麻烦,高家的婚事是别人家的私事,裴延不便明着插手。但他家的小狐狸有求,他不忍拒绝,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沈潆就怕他觉得麻烦,不愿意帮忙。原本她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但此时不说,就怕裴延离开京城,那他们也无别人可求了。
“多谢侯爷,妾身欠您一次,日后定当报答。”沈潆真心地说道。
裴延没放在心上,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将她从书桌上抱下来。他已经在温柔乡里耽搁得太久,需要办正事了。
*
京城的一品香是座气派的大酒楼,就在天街的对面,楼高三层,有屋几十间。除了能够承办很大的酒宴,平常官员下了值,也会约上同僚去豪饮几杯,过了子时才各自归家。
今日应天府有官员升迁,一众官员便嚷嚷着要他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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