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筠和顾璇分别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寂静无声用完了晚膳。
靖远侯道:“阿筠明天不能再赖床了,早点起来,随为父去东宫。”
顾筠托腮,“爹爹,我什么时候赖床了,你总爱污蔑我,明天等我比你起的还早,你就没话说了。”
“那爹爹等着。”
靖远侯并不相信她的话,自己女儿的性格,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是以当这二天早晨,他走出屋门,看到外面一起站着的两个女儿时,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
顾筠扬眉一笑:“爹爹,我比你早。”
靖远侯无话可说,只得无奈摇了摇头,用了早膳,方带着两个女儿往东宫而去。
大楚朝的规矩,与前代大有不同,男女大防不严格,若在人多的地方,一起吃饭喝酒也算不得失礼,至于顾筠姐妹被长辈带着往东宫看男人们打架,更是寻常的事情。
顾筠随着走进校场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许多人,宫中的几位公主郡主都带着她们的伴读,等着开场。
顾筠款款走过去,一穿粉色交领宫装的女子笑道:“还是太子哥哥面子大,阿筠都来这么早。”
这人正是大楚二公主,豫王胞妹,皇后的亲生女儿。
“二公主说笑了,阿筠一向勤快,可不是看了谁的面子。”顾筠微微仰头,笑看她,眼神却自然带着几分疏离。
皇家从来就没有简单的人物,眼前这位看似温柔和善的二公主,直到前世死前,顾筠才知道她的真面目。就是她给豫王出的主意,娶了顾筠,拿顾筠的性命吊着顾璇,最终将靖远侯府收入囊中。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顾筠不动声色远了一步。
二公主昨日就听说了兄长和顾筠的矛盾,只当她的疏远是生了豫王的气,便和善一笑,挽住顾筠的手臂,“阿筠跟哥哥生气,可不能迁怒我,我是无辜的。”
“二公主多心了。”顾筠露齿一笑,晃花了对方的眼,“我没有跟豫王殿下生气,更没有迁怒公主。”
二人手挽着手,从旁人的角度看,十分亲密,顾璇眼里闪过一丝暗沉,浅浅笑道:“太子殿下过来了。”
满院子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停下了说话声,站直了身体,个个如同青松白杨。
顾筠悄悄看向远处而来的那个身影。
傅承衍今日穿着窄袖戎装,头上华丽的金冠亦换成了轻便发带,一路走来仿佛带着风,整个人都挺拔如山。
他亦生的俊美不凡,顾筠自然而然想起书上的句子。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自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
男人们更是直接夸出口:“太子殿下果然英武不凡,这气魄堪比高祖皇帝再世,可容貌却要好上几分。”
傅承衍扫视一圈,走向高台,几个皇子跟在他身后,个个都做出臣服之态。
傅承衍道:“孤按照父皇旨意,于东宫设演武台,考教你们功夫,若今日不能使孤满意……?”
他的手,指向武场旁边。
几个皇子目光顺着过去,一起倒吸一口气。
傅承衍面色不变:“十军棍,打不残。”
一向胆小的二皇子瑟瑟发抖:“皇……皇兄……”
几人里唯有豫王面色不变,负手而立,与太子对视。
太子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既然不怕,就先来吧。”
豫王拱手俯身:“还请皇兄赐教。”
太子不以为意,目光轻轻掠过人群,看见顾筠时,顿了一瞬,便收了回来,转向身前的豫王。
顾筠心里一跳。
却听傅承衍张口便是训斥:“师傅便是这般教你的吗?腿是怎么回事,弯的像是苍蝇!”
“还有这手,一看就是个使蛮力的废物。”傅承衍皱眉,“昨日我问师傅,都说你学的最好,如今一看不过尔尔,自己过去领罚!”
豫王被他骂的脸色涨红,不服气道:“太子殿下若觉得臣弟不对,打败了我,我才服气。”
否则空口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
他抬起眼睛,趁着扎好的架势,伸手便向傅承衍攻去。
傅承衍微微皱眉,侧身避开他的攻击,伸手一拦,抓住他的手腕,豫王挣脱不开,另一只手便想伸出来,却被傅承衍朝腿上踹了一脚。
傅承衍这一脚极重,隔着老远,顾筠似乎都能听到响声,豫王顿时吃受不住,跪在地上。
傅承衍重重甩开他的手:“老三,你是堂堂大楚皇子,竟做这般下作的事情,今日不教训你,孤枉为人兄,刑罚翻倍,二十军棍!”
其余几个皇子站在一起,个个咬紧牙关。
太子久居边关不在京城,并不了解几个弟弟,自然不清楚,刚才被他评价为废物的豫王,其实真的是几个皇子里最厉害的。
豫王走到武场边上,东宫侍卫见太子抬手,便拿起军棍,毫不留情打在豫王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