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语的话顿时提醒了我,尽管这个观点很扯淡,但是无数事实已经让我相信,这是真的,那只神秘的魔罐可以摧毁一切。
“快一点!”我接过轻语手里的刀子,转身递给旁边的师天,大声贴着他的耳朵道:“切掉一根手指!快点!”
师天表示有些不理解,他不清楚这只罐子的事,我拼命的想解释,但现场这么乱,而且时间又紧迫,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了。向腾霄还站在旁边,盯着那只不断扭曲的罐子虚影,我来不及和师天说那么多,反正塞给他刀子就冲向向腾霄。
“快!切掉一根手指!”我踉跄着跑,地面抖动的越来越剧烈,几乎完全站不稳了,轻语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一个程序,罐子如果掌控了任何物体的铭文,就可以毁灭它。我感觉像是在看一场末日电影,山崩地裂,昏天暗地。
向腾霄察觉我正朝他奔去,转过了身,一片混乱中,只有他的身体挺的笔直,像是永远都不会倒下。但是没等我跑到他身边,整个八渡古寨像是要颠覆了一样,寨子旁边的水道轰隆轰隆的作响,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洒落下来。我一下子扑倒在地,感觉大地在倾斜,身子随着倾斜而滚动。
这时候,那阵凄厉的啸声仿佛要达到顶点,压过了狂风和黑鸟鸣叫的声音,像是有一根钢针扎进了耳膜里。但是整个八渡古寨里的人都是肢体残缺的,除了在毁灭般的破坏里被摔死砸死的人,其余的还算好,在拼命的逃窜。啸声像是索命的音符,我什么都不愿想了,使劲扒住地面,朝向腾霄和师天那边喊,想让他们快点切掉手指。
毁灭终于随着凄厉的啸声而达到顶峰,地面上的裂痕咔咔作响,寨子像是一块饼干,被无情的捏成了几块,整面山坡都开始塌陷了。很多人嚎叫着被淹没到了碎石的洪流中,我不知道被接连砸了几下,尽管不致命,但觉得腰杆子都要断了。那种情况下,我完全顾及不上师天和向腾霄,忍着身上的痛楚,心顿时就沉了下来,他们不知道罐子代表着什么,在这样的力量摧毁下,他们还能活着吗?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罐子的力量,因为那种毁灭是来自他们本身。
我又感觉到了孤独,彻底的孤独,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不敢想象如果向腾霄也在这里死去的话,我会如何。我只能被动的紧紧抓着可以借力的地方,闭上眼睛在坚持。达到顶点的啸声持续了大概有五六分钟,那只罐子的虚影突然砰的一声爆开了,在影子爆开的同时,粉碎成几块的寨子抖动了一下,所有的木楼全部塌成一片狼藉的平地。漫天的黑鸟开始重新朝西边飞去,大地混乱荡起的尘土遮天蔽日,罐子的虚影消失的时候,周围渐渐恢复了平静。我松开手,拼命从碎石和木头中间钻出来,朝向腾霄刚才驻足的地方跑过去。
我很怕我看到的,是一具心脏已经爆裂的尸体,那种感觉让我提心吊胆。
但是在我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被平为一片废墟的地上,慢慢站起来一道身影。那是向腾霄的影子,尽管尘土还在弥漫,我却能够感觉出来。我心里的恐惧马上变成一种惊喜,跑的更快了。
向腾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他站起来之后,从不远处的地方,师天也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他没有向腾霄那么镇定,刚才被吓的够呛。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还活着。
“刚才,你说什么?”师天吐出嘴里的灰尘,道:“周围的动静太大了,没听清楚。”
我笑笑,又感觉讶异,他们两个看上去好好的,并没有切掉手指什么的,但是在罐子那种打击之下,竟然能和八渡古寨的人一样躲过杀戮?师天一个劲儿在问,我们一边走,搜索着还没死去的人,一边就谈了谈,我大致把情况告诉他们,听完这个,师天就笑了。
“很危险,不过还好。”师天举起自己的左手:“我以前切掉过一根手指。”
他的左手尾指上,有一个淡淡的疤痕,看上去像是截掉过一根多余的手指,疤痕的时间肯定不长,最多三四年的样子。接着,师天又拉起向腾霄的手,在他左手同样的部位,我看到了相似的一道疤,不过向腾霄的疤陈旧的多,几乎察觉不出来了。
“这是巧合吗?”我看着他们两个人手上相同的疤,有一点意想不到:“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一种幸运。”
“不是。”师天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左手,在我的印象里,他虽然没有向腾霄那么沉稳,但至少是个有经历的人,温和而且稳重,善于控制情绪,但是当他看着自己的左手时,我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湿润了,抽了抽鼻子,道:“就因为这个,我失去了很多。”
我不明白师天的意思,这时候,紫阳也从远处抽身钻了出来,这个老道士一把年纪了,却比狐狸还滑,那场带着毁灭力量的灾难,没让他掉一根毛。
“看见了吧。”紫阳抖抖衣服上的灰,一头白发全部散乱了,显得有点狼狈,脸色也很不好看,长生观经营了很多年的八渡古寨彻底被毁于一旦:“再不动手,下次灾祸殃及的,就不仅仅是我们八渡古寨。”
“那只罐子,在什么地方。”我问紫阳道:“你一定知道的。”
紫阳想了想,他开始始终不肯告诉我罐子的具体位置,可能是想在联手中掌握一些主动,但是今天的打击太大了,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想了一会儿,紫阳道:“只知道大概,还要继续去找,但现在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元突人既然能够回归,那么原居昆仑山的另一些部族说不准也会出现,那将会是巨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