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个?”我感觉意外,紫阳知道那件事并不奇怪,但他知道的那么清楚,就有点让我意想不到。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又经历了种种波折,如果不是紫阳现在提起来,我几乎就把事情给忘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提及这些,我突然意识到那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的确有些不正常。
“我为何不能知道?”紫阳静静望着我,那双带着些许妖异之气的眼睛精光四射,道:“你心虚了?”
“一点也不虚。”我装着没事,但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件被淡忘的事重新翻出来,就带着很多疑团。当前的司法制度我还是清楚的,各地公安机关都有明令,命案必破,深更半夜带着具尸体乱跑,被抓到之后肯定要全力侦破。然而时隔不久,这个案子好像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老神棍和我第一次从荒山外出时,通缉令就不见了。
“世间万事,若有前因,必有后果。”紫阳道:“不妨告诉你,那件官司最后不了了之,是因为,他们抓到了凶手。”
“你在说什么?什么凶手?”我完全糊涂了,没有人谋杀武胜利,何来凶手一说?但是当时警察扣住了那辆运尸的车,很容易能从车辆入手,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如果这样一想的话,在警方的视线中,我就是唯一的犯罪嫌疑人。
“你还不明了,那就给你看看前因,再看看后果。”紫阳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面斑驳的铜镜,那镜子是陈年古物,看着这镜子,我不由就想起老神棍讲的事情。
铜镜锈迹斑斑,紫阳在我面前举着镜子,我唯恐会被什么邪法迷惑心神,所以异常的戒备,但他没有做什么,静静托着镜子。
锈迹斑斑的镜面,黯淡无光,但是不到一分钟,镜子就明亮起来,如同一面小小的屏幕。我从镜面中看见了暗夜,看见了一辆飞驰在道路上的车,那辆车非常熟悉,毫无疑问,镜面中此刻显现出的场景,就是我当时搬运尸体时的一幕。
紧接着,车子被拦住,然后调头狂奔,那画面清晰而且真实,完全不像是虚无的幻觉,我一边看,一边不断的提醒自己,可是心里却忍不住相信了,镜子里的东西,都是真的。
之后,车子被警察围住了,他们发现了后备箱里的尸体,后援很快赶到了,估计有专业的刑警。我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如同在观看一场现场直播,不仅画面清晰,甚至还能听到当时的各种声音。
紧接着,画面一转,很多警车在一个陈旧的居民区外聚集,至少二三十个警察从居民区的几个入口涌进去,不到十分钟时间,几个警察押着一个人从其中一个入口走出来,跟很多新闻里看到的实况录像一样,被押着的人好像是命案的重犯。当他们越走越近时,那个被押着的人使劲抬起头。
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就定住了,连眼珠子都仿佛不会转动,死死盯着镜面,心中莫名的震惊。
那是谁?我不知道,但我能清楚的看见,被几个警察押着的人,长着一张和我一样的脸。
接下来的画面,一下子跳到了审讯室,很正规的审讯。那个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有点颓废,我看着就觉得额头很想冒汗,因为这个嫌疑人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跟我的习惯惊人的相似。
我肯定,如果一个熟悉我的人此刻观看着镜子里的画面,会毫不怀疑的认为,那个人是我。
审讯时的声音很清晰,我听到负责审讯的警察问道:“姓名?”
“于北方......”嫌疑人戴着手铐,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回答警察的问话。他的声音跟我没有区别,尤其是语气中那丝无奈,像极了我。
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包括年龄,住址,工作单位,这个同样叫于北方的人回答的滴水不漏。
他连武胜利的事情,还有为什么搬运武胜利的尸体,说的一清二楚,甚至连当时一些心理动态都很明确。看着看着,我就恍惚了,如果不是我,怎么可能了解的那么清楚?
再之后,画面显现出这个嫌疑人被刑拘,投入看守所,继而由法院审判,虽然他不是杀害武胜利的凶手,但有的事情说不清楚,还是判了一年半的有期徒刑。
画面的最后,我看见他被押送到了十字桥监狱,当他走进监狱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种眼神让我感觉到了失落还有隐隐的绝望。
所有的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铜镜的光亮开始暗淡,恢复到了斑驳的原状。紫阳收回镜子,道:“你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