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绳子,很快就滑落到了深坑的底部,底部的地势也同样复杂,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如果从上方正直的掉落下来,很有可能会直接落入坑底的一条地下河里。那条河并不算宽,蜿蜒崎岖,正因为这样,导致水流相当急,我抓着绳子把脚探到河水里,立即就感到强大的冲击力。
但是除了这条河,我看不到轻语还有姚老师的身影,这条河的水流这么急,不要说是两个失足从上面掉下来的人,就算是有准备的人,一旦下河,也会毫无疑问的被冲走。
望着泛着浪花的地下河,我不肯死心,因为我不想轻语就这么死去,所以自己心里非常固执的认定,姚老师一定是武胜利,他落入深坑,掉进地下河却没有死,反而因为种种原因活了下去,活的那么年轻,那么滋润,既然他可以不死,那么轻语为什么不可以?抱着这个念头,我转移了位置,踩在地下河的岸边,解开身上的绳子,顺着流水的方向开始寻找。
我的心里是忐忑的,从未来回到过去,即便不知道事情的具体过程,但我至少知道结果。轻语肯定是死了,否则的话,不会那么多年毫无音讯。我的心很沉重,甚至眼睛也开始发酸,我不停的走,不停的找,我并不是个盲目的人,随着寻找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开始强迫自己接受事实。
轻语,或许是死了,但是无论如何,我要看到她,即便是一具尸体。我想把她好好的安葬,让她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最后一点我能给予的关怀和温暖。
河边的潮气很重,一会儿就把我的头发还有衣服都打湿了,背上的伤口仍然在阵痛,那么重的外伤,不及时消毒处理,一旦感染发炎,后果会非常严重,可是我停不下来,也顾不上这些。我顺着地下河至少走了差不多一华里,地势越来越深,我依然什么都看不到。
当我转过一个河湾时,光线骤然间照出了一团被卡在河道拐角处的影子。那团影子的出现让我猛然振奋起来,因为我能看得出,那团影子是一个人。
我快步跑了过去,吃力的忍住背后的伤痛,弯下腰去看。在这一刻,我想笑,又想哭,因为我看到,那是轻语,就被死死的卡在河道转弯处两块凸起的石头间,她的身体被河水不断冲刷着,但是胸口还有脸庞露在水面之上,她的头发也被河水浸湿了,脸色苍白。
她的眼睛是紧闭着的,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但是她真的美极了,像一个在熟睡中的睡美人。
我做好准备,然后就顺着河岸下去,一把抱住她,把她从两块石头间拉了出来。被河水泡了那么久,她浑身冰凉,没有一点点温度。她是个可怜的人,是个被人抛弃的人,这让我想起自己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人抛弃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让我心里充斥着无限的怜惜,我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去唤醒她。
抱着她回到河岸,我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我甚至不敢去试探她的脉搏还有心跳。因为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真的试探出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我会怎么样。
但是最终,我还是慢慢伸出手,先翻开她的眼皮,又搭着她的脉搏。她可能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只有头部在掉下来的时候被撞到了,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伤口被河水冲的有些发白,差不多已经止血了,只不过微微的朝外冒着血丝。
在搭上她的脉搏后,我惊喜交加,她的脉搏还在跳动,尽管跳动的很微弱,但至少是在跳动着的。
我感觉周围的黑暗瞬间被一种看不到的光明给照亮了,她还活着。
我身边没有什么急救工具和药品,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带她离开。我不打算把她交给队伍里的人,我想着,起码要等到她清醒之后跟她谈谈。我觉得,她在清醒之后回忆起自己摔入深坑前的情景,将会很难受,也很痛苦。
我抱着她朝回走,把自己身上的伤完全忘记了,走到深坑坑壁前的绳子旁,我用皮带把她和自己紧紧绑在一起。可能是我的体温温润了她,她的身体不像刚刚被捞出来时那样冰凉,微微的有了一点热气,尽管隔着几层衣服,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柔软了。
这时候,两个人二百多斤的重量又叠加到我一个人身上,我抓着绳子开始朝上爬,我对物理学和力学研究不深,如果在平时,我很难想象自己可以完成这样高难度的重负荷任务,但是某些东西在不断刺激着我,或许是求生的欲望,或许是一种无私的付出,总之我爬的艰难却没有停止,浑身上下每个细胞似乎都在焕发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最后奇迹般的从深坑底部爬到了边缘。
我找到轻语的过程不算复杂,时间也不算久,所以爬到上面的时候,周围还没有救援的人员赶到。我琢磨着立即离开这里,后面将会发生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了,那都不重要,而且与我无关。
接下来,我背着轻语开始走,朝那个隐秘的出口走。这一路上,我在不断的思考,郑童和我说的那个定律,难道是失效的吗?轻语没有死,她分明没有死,被我救了上来。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和郑童交谈时,我郑重问过他,如果回到过去,是不是可以尽力改变一些什么。他笑着对我说:别傻了,那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