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考虑一个人怎么可能画出跟照片一样精准的画,如果她画的所有比例都是完全正确的话,那么那个门口就真的有点不对了,样式确实没错,但大门却太宽太高了点,把门修成这样,确实气派,但却并不实用,开关都十分不方便,而这个村里把大门建的这么高大的,我只知道一家,那就是赵宇峰冥婚的那套新房。
赵旺财跟我说过,那套房子在建之前,就已经确定好只做赵宇峰冥婚用了,并不会住人。而且赵旺财是个讲排场的人,冥婚的场面一定要大,从进门开始就要气派,所以修了这么一个大门口,反正门也就是冥婚的时候开启一下,平常也不怎么使用,所以不方便也能忍,毕竟开关的频率很低。
那么地点就确定了,时间其实也很好确定,这几张画上画的都是晚上,那么应该是昨天晚上或者前天晚上,村长老婆一个人去了赵宇峰的新房,然后里面有个人给了她这个面具。
这么说来,给村长老婆面具的,就是住在赵宇峰新房里的那个人,也就是捏伤赵宇杰姐夫和老爹的人。
我看了看外面那一院子人,又看看小慧和赵师傅,尽量压低声音道:“是另外那个严辉干的?”
小慧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赵师傅现在却没有注意我们两个,而是扭着头,看着外面还在继续画画的村长老婆,问我:“从她身上,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说:“我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你要看出什么了,就直接说,我虽然开了阴阳眼,但是现在还不太能发挥他的作用,除了有些非人故意在我面前显摆,否则我很难发现他们的躲藏地,也就是只能他们吓唬我,我没本事捉拿他们,你要是看出什么了,就直接说。”
赵师傅说:“我要是能看出什么来,就不用叫你过来了,刚才我和陈棺材把能试的方法都试了,但这个女人一切正常,刚才我们也用法术开阴阳眼看了,没发现非人在他附近活动,还以为你这先天带的阴阳眼能有什么新发现呢,原来还是一样,总不至于是村长死后,他老婆受的刺激太大,真的疯了吧。”
我说:“受刺激疯了的,你又不是没见过,除了力气可能比没疯的时候要大,我真没听说过谁疯了之后,能突然增加出绘画技能的,有这精准还原的能力,就算没什么艺术天分,也不至于在这穷山沟子里窝着。”
其实我知道,赵师傅不是真的认为村长的老婆是疯了,而是他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控制了村长的老婆,带上个面具,然后就性情大变,这种事情还真没听说过。
赵师傅叹了口气,让我继续往后看,我又往后翻了一张,吓得我直接一句卧槽就出来了,那居然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黑暗中,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虽然神态还算安详,但给我的第一感觉,还是这个人已经死了。
这个人也确实早就应该死了,赵三儿,躺在黑暗里的那个人居然是赵三儿,虽然画的很简单,那张脸就是简单几笔画出来的,但绝对错不了,这人就是赵三儿。
我又往后翻了一张,也是一个躺在黑暗中的人,是另一个和赵三儿一样,也早应该死了的人,再下一张也是,我翻了一下,一共九张,看看外面村长老婆应该是已经又画出来几张了,那么这十三个人应该是凑齐了。
住在这十三具躯体里的狐狸,不知是完成任务被召回山上了,还是遇上什么意外魂飞魄散了,之前赵宇峰说过,这十三只狐狸的尸体已经不存在了,这么看来,这十三只上百年的狐狸,怕是也凶多吉少了。
赵师傅告诉我说,这十三个从前天晚上就失踪了,院子里那些哭泣的,就是这些人的家属。
我进门的时候,也没有细看,现在才发现,坐在角落里哭的,确实有几个是之前去我那里求过纸人的,虽然现在已经不再异常衰老,也不再需要用大浓妆来遮掩自己的容貌,但她们的生活却并没有变得美好起来。
这时,陈棺材喊了赵师傅一声,说有变化了。
我们三个也不知道陈棺材说的到底是什么变化,赶紧出去看,发现原来是村长老婆画的内容变了,不再是一个个躺在黑暗中的人,而变成了很多曲折交错,且毫无规律的线条,我们瞪大眼睛看着但是直到村长老婆画完,然后瘫倒在地上,我们也没看出来那究竟画的是什么。那些线条有时稀疏有时密集,而且在一片比较密集的线条中,还有许多小方块,其中一个方块还特意描黑了。
村长老婆倒下后,我和小慧把她扶到屋里,赵师傅用手机把剩下的几张图也拍了照,就也跟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陈棺材和三姑,其它人大部分都选择留在院子里,顶多在门口张望一下,问问怎么样,但却都不敢进来。
我到这时候,才认真看了一下那个面具,感觉那已经不像是一个面具了,整个已经跟村长老婆的脸融为了一体,就像是那张脸自己异化变形了一样,摘都不知道从哪摘,总不能把这张脸割下来吧。
在我们都低头研究村长老婆脸上的面具的时候,小慧却拿着一张纸在专心的看,我还扭头瞄了一眼,发现是赵宇峰家里那个人递给村长老婆面具的那张图,她应该是怕照片细节不够清楚,所以把原图给找回来了,看了一会儿,还用自己手机拍照后,用特殊的放大软件来查看。
其实我想跟她说,这图纸就算比例算得再精准,也只是手绘的,笔画那么简单,根本不可能代替的了照片,很难从细节中分析出什么东西来,但看小慧看的那么认真,而我们这边对着村长老婆脸上的面具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就由着她研究她的了。
赵师傅则是不停的看时间,好像是在的等什么东西,我没什么事情好干,就出去也找了张图纸拿回来研究,那些棺材的图纸都在老太爷手里,虽然就是几张a4纸上简单的草图,他却像是对待先人遗物一样,一张一张捧着看,我也不好意思向他要,那些画着躺在黑暗里的人的十三张,大部分都在各自的家属手中,我自然也不好去问他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