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只有王二拴还愣愣的站着,眼前的事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跟自己私奔的锦都贵女不是别人,而是天方的陛下。陛下还在他的院子里住下,每天喂芦花鸡,跟自己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说话。
这种只会发生在小夜谈中的故事,怎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梧桐岭王氏二栓,护驾有功,封栓贵妃,殿前伺候。”
尤慕月声音再次响起,王二拴愣愣的朝她望了过去。
地上跪着的一众人谁也不曾料到,陛下封妃封的如此突然。且栓贵妃?这是什么混账称号?
想到这里,目光从陛下那里挪到了王二拴身上。凭什么陛下封他做妃子?臣哪一点比不过他?尤其是地上跪着的申屠安,抬眼瞧过去的时候恨不得把栓子活吃了。
王二拴自己也是懵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申屠安冷哼一声:“栓贵妃还不领旨谢恩?”
栓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该跪,然而双膝一弯还未落地,尤慕月就把他扶了起来。压低声音凑到了王二拴的耳边:“栓子哥,不用跪。”
这一下不光让殿内的群臣看不下去了,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相也坐不住了。兀那竖子,究竟给阿月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宠爱到这种地步。
“陛下!”
喻柏章起身上前一步,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深深的拜了下去。
“臣不依。”
申屠安紧跟上前,停在了喻柏章身侧:“陛下,臣也不依。”
“你们爱依不依。”
尤慕月本就心野,出宫走了这一趟之后心是更加的野了。既然自己逃不脱做国君的命运,那总要选一个喜欢的人吧?栓子多好。
比起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佞臣,栓子是多么的淳朴可爱。更何况,其他人是当真心悦自己,还是心悦一个囚皇的虚名,尤慕月无法分辨。
只有栓子是真的心悦她,这点小陛下清楚的很。
“朕意已决。”
尤慕月把王二拴的手挽到了臂弯之中,鼻孔朝天吩咐下去。
“起驾,朕要带着栓妃回宫。”
找到了小陛下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不知是谁传的。等到尤慕月带着王二拴坐上御辇往锦宫方向走的时候,沿路两旁早就列队等了好些人。
有从外地赶来造反的,也有锦都本地的适龄男女青年,一个个哭成了泪人,想看看勾了陛下魂魄的所谓栓妃是个什么样儿祸国殃民的妖精。
王二拴哪里见过这么多人,把梧桐岭的所有村民拉出来排成队,也无有现在一个街口站着的人多。
阿月将手覆在栓子的手背上,低声安慰他:“不要怕,咱们天方的国民素质还是很高的。”
恰好有一股风吹来,拂开了御辇的珠帘,道路两旁的人将里头的画面瞧了个清清楚楚。那所谓的栓妃又黑又土,穿衣也没个风度,活像是从锦都周围山沟沟里走出来的。
模样倒是不错,也就仅限于不错而已了,光是这道街上,素颜比栓妃好看的就有三成,更别提妆后了。适龄男女青年哭花了脸,若非有护卫在两旁拦着,早就冲上去了。
人群里有个姑娘,模样长得甚是俊俏,手中还举着锦都花魁锦宫藏的应援手幅。不顾别人的阻拦,站起了身,朝着御辇高声呼喊。
“陛下!你是不是瞎啊!栓妃哪有妾身好看啊!”
王二拴掀开珠帘往外头瞧,循声望去,反驳的话咽了下去,他的确没有那姑娘好看。陛下后宫的首妃叫自己占了,栓子觉得他当不起。
“不如还是算了,我走吧……”
他从尤慕月那里抽回手,想要从马车上下去。
阿月拽着王二拴的袖子,委屈巴巴的看了过去。
“栓子哥,你是不是因为我是陛下,就不喜欢我了。”
王二拴摇摇头,红着脸坐了回来。啥喜不喜欢的,怪羞人的。
他从怀里头掏出一颗蛋壳几近发红的白煮蛋,往旁边的硬木上一敲,剥了壳给阿月递了过去。
“吃。”
栓妃就栓妃吧。
当夜,小夜谈死灰复燃,斗大的标题写着……
两万万天方适龄青年的梦:囚皇者反被皇求。
☆、精神天方人
俗话说的好,出师当有名。
尤慕月不在宫中的时候,天方各地拉起了不少大营。可小陛下既然回来了,也就没了造反的名头。不管是到了锦都还是走到半路的,立刻迎头折返。
陛下既然回宫了,那选秀就还得照常进行啊,若是跟着他们胡闹错过了初选不得哭瞎了。
天方各大官道路上行人匆匆,清晨进宫上朝的人亦是如此,脚底下仿佛生了风,走路都嗖嗖的。
尤慕月端坐在龙椅上,低头望着殿内跪着的一大群人,黑压压的脑袋一个接着一个。这个说臣有本奏,那个说臣有本参,小陛下甚至不用开口询问,就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
“陛下,色字头上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