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2 / 2)

恨倒说不上,毕竟对方只是个少年也非有意, 然而好感绝对欠奉。

许清嘉点点头, 面露犹豫之色。

“怎么了?”许向华奇怪。

想了想, 许清嘉便把电梯里发生的事儿还有韩东青的提醒都说了一回。

许向华沉吟半响:“那你就听韩东青的话, 离晏家那孩子远一点。咱们家和他们家本就不是一路人,等你脚好了,两家也就没瓜葛了。”

对于韩东青这个年轻人,许向华一直十分欣赏,尤其他几次三番帮了他们家孩子,于他们家有大恩,许向华自然信他。

许清嘉点点头,抬头就见秦父秦母推门进来。

“姥姥姥爷。”许清嘉甜甜唤人。

拿着保温壶的秦母关切:“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清嘉笑道:“感觉好多了。”又把医生护士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得两位老人笑逐颜开。

说话间秦母就把保温盒拿出来摆放好,他们问了医生,记下该补什么忌讳什么,秦母就开始变着花样儿的给许清嘉补。

外孙女吃了大苦头,流了那么多血,骨头都折了,可不得好好补一补。

一家四口围着茶几坐了,老两口也还没吃,怕许清嘉和许向华多等,故而一烧好就直接带过来了。医院虽然有小厨房,偶尔熬个汤还好,见天儿做饭,到底影响别人。

吃饭的时候便说起了秦振中,第一批香肠做好之后,他就趁着周末去后街摆摊,许向华陪着他一块去了,没到中午就买的一干二净。

秦振中心花怒放,信心大增,第二天就带了一大袋小肠回来,还请假跑到方家屯弄了一整头处理好的猪。

熬夜忙活了两天,又制出一批香肠,摆了三天夜摊,昨天刚刚卖完。

一家子坐在一块陪着他数钱,刨掉成本,整整赚二百一十五块,赶得上秦拯中小半年的工资,捧着那一堆钱,秦振中激动得满脸潮红。

想起儿子那兴奋的模样,秦父眼底复杂:“现在振中都没心思上班了。”

许清嘉十分理解秦振中的心情,并且乐见他如此。国企现在还过得去,随着改革开放,国企的效益越来越差,底下员工自然也过不好。等到到被下岗的时候,秦振中估计也四十左右了,中年失业,上有老下有下的,这日子怎么过。

趁着现在机遇好又年轻拼一把,实在是明智之举。

“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心情好重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许清嘉乐呵呵地说道:“做买卖这么挣钱,做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个体户的地位自然就高起来了。”

秦母夹了一只鸡腿给她,笑道:“嘉嘉说的对,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做起这份小买卖之后,儿子整个人都焕发出了神采,作母亲的实在不忍泼他冷水。

秦父也叹:“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自己的路自己走吧。”

吃完饭,老两口也不急着走,家里空空荡荡,他们两个人回去了也就是看看电视,那还不如在这里陪陪许清嘉。反正他们是骑自行车来的,又不用赶末班车。

快八点的时候许清嘉便催二老:“姥姥姥爷,你们明天还要上班,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挺好的,没事儿了。”

秦母摸了摸她的脸,觉得外孙女儿还是瘦了,问她明天要吃什么,又嘱咐她好好休息,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许向华送二老下楼。

外孙女不在跟前,秦父当即收正眉眼:“武刚那案子判下来了。”

许向华看过去:“判了几年?”

秦父皱眉:“六年。”

许向华眉梢一挑:“姜家告成功了?”光光入室盗窃,数额也不大,武刚又未满十八周岁,绝不可能判七年。

这是一个羞于谈性的年代,秦父亦有些羞于启齿,只能含糊道:“姜天晴一口咬定一开始她是被迫的,年幼不懂事被武刚糊弄后就认了命。主要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姜天晴还未满十四周岁,数罪并罚,武刚就被判了七年。”

许向华扯了下嘴角,不无讽刺。

秦父接着道:“听说姜家想把姜天晴送到她姥姥家那边去,这边人人都知道她的事儿了,留在这儿,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就是姜家屯那边,早晚也得传过去。索性送到任家那边,也许还能重新开始。”

姜家在这座城市里还有点关系,姜天晴的外祖家在当地也算得上体面人家。两边使使劲儿,应该能把姜天晴接过去,这两年户口迁移不比早年限制的厉害。

秦母抿了抿唇:“但愿这丫头经此一事能够改邪归正。”要不真正没救了。

第二天,许向华陪着许清嘉做了康复训练才出的门。他一走,在医院附近徘徊了一个上午的晏洋便进了医院。

望着站在门口的晏洋,正在看书的许清嘉眨了眨眼,昨天是周三,今天是周四。他真的不用上学吗?

每次晏洋过来都不是周末,第一次,许清嘉还好奇的问了一句。

换来他酷酷的一句:“我今天不想上课。”

那个理所当然,噎得许清嘉半响接不上话来。

晏洋拎着一个西瓜进来:“这是大棚里种出来的,很甜,我拿来给你尝尝。”

望着那个大西瓜,许清嘉觉得晏洋太客气了:“昨天你才送了一堆东西过来,不用再送东西来了。”

认真斟酌了下语句,许清嘉客气道:“你们家已经承担了我所有的治疗费用,也给我安排了很好的治疗环境。车祸那回事儿也不能全怪你,如今罪魁祸首已经得到法律的制裁,你不用这样的。”

晏洋静静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许清嘉也回望,今天的他倒不似昨天那般反常了,不过依旧冷冰冰的。她突然想起来,好像就没见他笑过,忽见他垂了垂眼,浓密的睫毛犹如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许清嘉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来,他的睫毛是不是比她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