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酥就在其中之列。
她在医院里看到了郁林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女人,看到同学们来看望郁林,非常高兴,还削苹果给他们吃,医院里的大夫似乎都认识郁林一家,总是来找他们寒暄。
苏酥酥装作不甚在意地样子问郁林:“你和这些医生和熟吗?他们好像都认识你。”
郁林垂下眼睫,脸色苍白,低低的声音说:“我父亲以前在这家医院当大夫,后来去世了。”
苏酥酥的脸色比郁林还惨白。
她低着头,眼圈发红,半晌都不敢把头抬起来。
苏酥酥小声说:“……对不起。”
郁林以为苏酥酥是因为提及他的伤心事才道歉,于是安慰他说:“不要紧,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郁林扯了扯嘴角,恬静地笑了笑,甚至和苏酥酥聊起了天,“我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父亲的样子,所以其实也还好,这些事情都是从母亲和奶奶口中得知的……那个时候,那个杀人犯冲进了产房,他的妻子难产而死,他就杀死了我的父亲……”
苏酥酥抬不起头来,哑着声音问他:“你恨他吗?那个杀人犯?”
郁林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她说:“后来那个杀人犯也得到了法律的制裁,判了死刑,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恨不恨的。只是有时候,我会特别希望有一个父亲看着我长大而已。”
苏酥酥说不出话来,喉咙里仿佛有一块艰涩的石头堵着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苏酥酥决定要为那个杀人犯生父赎罪。
她每天放学都跑来医院给郁林补习,虽然她的功课不好,但是她却把老师上课所写的板书一字不漏全部都抄了下来,放学之后再把笔记本送给郁林看。
郁林很聪明,经常抱着笔记本看上一会儿就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了。
郁妈妈温柔地看着他们两个小孩子。
郁林特别喜欢画画,但是他的母亲身体不太好,经常住院吃药,所以没有钱供郁林画画,苏酥酥给郁林买很多绘画书,郁林蹙着眉头,不喜欢别人的施舍:“你这是做什么?”
苏酥酥没有办法说出心里话来,于是戴上了天真可爱的面具,一派天真地说:“做投资呀!”
“投资?”郁林疑惑不已,“什么投资?”
苏酥酥绷着脸,幽幽地伸出小爪子,捏了一把郁林瘦弱的肩膀,高深莫测地说:“这位少侠,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位万中无一的绘画高手,所以我决定定向投资,把你培养成顶级的绘画高手!”
郁林静静地看了苏酥酥一会儿,小声说:“酥酥,你电视看多了吧。”
苏酥酥幽怨地看着他:“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还是质疑你的能力?”
郁林看了苏酥酥半晌,没有说话,在苏酥酥死皮赖脸地缠闹下,最后还是收下了苏酥酥的绘本。
苏酥酥看着无奈向她投降的郁林,笑得志得意满,又一派天真。
……如果我带上天真可爱的面具,会不会就真的变成天真可爱的人呢?
苏酥酥默默地问自己。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变成天真可爱的人,但却希望她在别人的眼中一直是天真可爱的样子。
活在他们无奈又温柔的眼中,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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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酥送彩铅笔给郁林,死乞白赖道:“你给我画一幅肖像画,我要彩铅笔画的肖像画!”
苏酥酥送牛奶给郁林,可怜兮兮地说:“牛奶好难喝,我比较喜欢喝果汁,可妈妈每天早上偏要给我牛奶,你帮我喝掉吧!”苏酥酥看了郁林一眼,嫌弃说,“你太瘦了吧!怎么可以比我还瘦!”
苏酥酥送零食给郁林,眉飞色舞地说:“上课不偷吃零食的话,还算什么青春?”
苏酥酥经常给郁林送东送西,郁林一开始很抗拒,但是苏酥酥死缠烂打的样子,每每都能找到理由堵住郁林的嘴,以至于后来苏酥酥送东西给郁林的时候都编不出理由了,郁林还是会照单全收。
郁林翘起唇角,笑得恬淡如云:“我知道,你是在做定向投资。”
苏酥酥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定向投资!”
苏酥酥怀着愧疚的心理,不停地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全部都送给郁林,希望这样做就可以弥补生父对郁林所做的伤害,她希望自己的罪孽能够减轻一点。
可是苏酥酥却忘记了考虑郁林的心情。
考虑到他莫名其妙收到小女生礼物的心情。
郁林代表学校参加全国绘画大赛,得了第一名。
在升旗仪式过后的表彰大会上,郁林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向她表白了。
“二年五班的苏酥酥同学,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扩音器里传来郁林低柔而又坚定的声音。
苏酥酥整个人都懵掉了。
扩音器传来刺耳的回响,钻进苏酥酥的耳蜗里,在她心中刮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苏酥酥有些眩晕。
郁林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她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向苏酥酥表白过,苏酥酥觉得没有人喜欢她,这才是最正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