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吧。
宋灿舌尖抵着牙膛转了圈,深呼吸告诉自个儿没什么好怕的,任凭郁弈航把自个儿拽进了钟乳洞里。
洞里比外面还要黑,温度很低。
走在前面的旅游团导游的声音飘飘渺渺传来,“啊,今天运气不太好,洞内的彩灯没有开,按理说这是24小时不间断灯来着,就这儿古怪得很……跟好了,游客们都注意安全哈!”
有人开了手机电筒晃悠着,惨白色的灯光在钟乳石上一扫而过,平添几分诡谲。
友人们的讨论声也不由自主放轻了些,像是担心吵醒洞内的生灵。
“既然这儿没灯,那我就讲些灯下黑的故事吧。传说这座山里曾经住着一对相爱的夫妻,相知如宾近十年,突然有天,妻子得了急病很快就去了,去之前让丈夫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导游显然很擅长营造气氛,话匣子一开,周遭的人也跟着安静下来,屏息听他讲故事。
“丈夫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抱着妻子遗体去求山神,山神答应复活他的妻子,但要丈夫替他做一件事,丈夫为了妻子,直接答应了山神。”
“山神要求那丈夫成为新一任山神,山神雕像被供奉在山顶上,以妻子的体质爬不上去,妻子为了再见到他丈夫,决心凿洞上去,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钟乳洞。”
“凿到一半妻子便累死了,妻子埋怨原山神,埋怨造物弄人,魂魄化为厉鬼在洞里飘荡着,而那时又有神鬼永不相见的条例,妻子永远无法见到她丈夫了。”
“据闻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洞里会传来一个女人悲凄的歌声,大白天也会莫名起红色的雾……”
导游的声音骤然停住,脚步变缓:“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闻言宋灿呼吸也跟着滞了滞。
隐隐约约听到水声。
嘀嗒,嘀嗒。
空气似乎也变得粘稠,透着腥。
宋灿指尖掐进掌心,正打算默念核心价值观,臂间忽然有冰凉攀了上去,顺着手臂缓缓滑下。
“啊啊啊啊啊———”宋灿瞳仁骤缩,径直尖叫起来,直接跳进郁弈航的怀里,“妈妈妈啊,有、有鬼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社会主义大法好!!!”
郁弈航猝不及防,被小女生撞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刚刚有血滴我手上了!”宋灿用力攥着郁弈航的手腕,声线颤悠悠的,“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妻子……”
“噗,你别慌。”郁弈航沉声安抚着,定了定神打开手机电筒照向宋灿手臂。
只有一颗散了大半的水滴。
“是不是……是不是她……?”宋灿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
“不是,只是一颗水珠。”
“不可能,我闻到了血腥味。”宋灿不信,眼睛紧紧闭着。
郁弈航瞅着小女生紧张兮兮的面色不由莞尔,松了手:“你自己看。”
“不要。”
“那我走了。”
“别!我看!我看!你别走!”宋灿忙再次拽住郁弈航衣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颤悠悠睁开眼,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宋灿艰难转头,脖间关节像是许久没有上过润滑油的机器,僵硬无比,动作缓缓地转过去看向手臂。
一颗透明的水珠缀在关节处,臂间有条浅浅的水痕。
宋灿唇角微微搐了搐,缓过神后干笑了声,“啊,还真是。”
郁弈航憋住笑:“不怕高不怕小虫子然后结果现在被一滴水吓了个半死?”
宋灿一噎:“我乐意啊。”
郁弈航失笑,扣住宋灿的手:“是是是。”
刚刚那么一惊,宋灿整个人都戒备起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拽郁弈航衣角,每每宋灿拽郁弈航衣角,郁弈航都会在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然后——
——吓她。
“灿灿,听,身后有脚步声。”
“灿灿,看,那儿是不是有个人影。”
“灿灿,别动,哪里……”
一段路走下来,宋灿发现了,最可怕的不是阿飘,是自个儿旁边这个坏心眼的。
偏偏当她憋不住控诉某人恶行时,某人就会丢来一句轻飘飘但理所当然的理由——
“谁让灿灿不怕高不怕小虫子却怕阿飘呢,我当然要抓紧机会,让灿灿依赖我一下。”
哦。
去你丫的依赖。
宋灿愈发觉得这人今儿拿的是小学生校霸的剧本。
越往钟乳石洞的深处走,可见范围越低,伸手不见五指。
便连走在最前面的导游也因为黑暗慌了几秒,讪笑着打圆场,说今儿电力系统有点问题,洞里无法照明,刚刚说的小故事都是为了营造气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