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保证么?”有个胆大的秀女说道。
“这,这叫我如何保证,若是之前得的不是‘水花’呢,我又没见着。”大夫皱眉道,他可不敢随便应下,更何况这病症初初难诊出,要他怎么敢说确切话。
大夫这么一说,那些女子是不愿意与苏宓同屋同车了,只有张月儿相信苏宓,但她一个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折腾到现在已是快天亮,住倒是不用住了,可骡车里面十余人怎么办。
“曹公公,反正我是不要与她同车!”说话的女子瞥了一眼苏宓。
“我们也不要!”
曹公公和陈公公看了看苏宓,只有一个秀女染了病遣回去也就罢了,这要是真的都染上了,他们还怎么交差。
虽说他们看着苏宓也不像是染了病症的,但秀女一事还是得万分谨慎。这些秀女以后是进后宫当娘娘的,他们内室监少不得接触,此时怎能不照顾她们的情绪。
驿站里额外的马车是有,可车夫就没人了。现在骡车的车夫都是府衙的人,皇家的秀女,断断不可随意寻个乡野的车夫,随便哪个出了事他们都担待不起啊。
曹公公眼皮一耷,拉着陈公公走到门外面木廊上,“督主的马车也在外头,我看不如问问督主,让督主决定。”
陈恩公公以前是跟过秦衍的,他皱眉道,“可...要是为了这等事扰了督主,他怪罪下来怎么办?”
曹公公白了陈公公一眼,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胸口:“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再说了,那日下午,督主都亲自给苏秀女验身了,苏秀女的事,咱们还能不和督主说么。”
“真的?那行,我去找冯宝问问吧。”
***
天将亮未亮,苏宓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其他的秀女都挤到了别间,当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明明她身上又没发热,又没红疹,她们怎么被苏珍煽动了一句,就都信了,那她等会儿要怎么去京府。不会连曹公公都信了,将她遣送回去吧。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打乱了苏宓的思绪。
“谁啊?”
“是我,督主身边的小公公冯宝。”
苏宓打开门,“小公公好,是有什么事?”
冯宝笑着说:“我们督主说,请苏姑娘坐我们的马车去京府。”
第十六章
苏宓撩开帏帘时,秦衍正闭着眼假寐。
他单手支在紫檀木几上,撑着额角,衣袖半褪在手肘处,露出的手臂肌理分明,泛着如玉光泽。
苏宓一边留心秦衍那处的动静,一边寻了车门口的位置轻轻地坐下,生怕扰了他。
但是再轻,还是有些声响,秦衍倏的睁开双眸,看向声音传来的苏宓那处,恰好对上了她小心翼翼地眼神。
“督主好。”大抵是刚刚在屋内时候与其他秀女争论了几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秦衍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嗯。”
早在陈恩来找冯宝时,秦衍便已经醒了,方才只是闭目养神罢了。他收回手,捋了捋袖袍,慵懒地向后靠在软垫上,垂眼看向苏宓。
“苏姑娘,这是第三次了。”他朝苏宓说道。
秦衍说的简单,但苏宓一下子便听懂了,他帮了她三次了。
第一次是她中了媚药,第二次是选秀,还有这次,她差点没有车马上京。
每一次都那么刚刚好,巧合的好像都是谁故意安排的。苏宓不傻,秦衍曾问过她是何人派来的,甚至不止一次地提过崔知府。想来,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督主,我真的不认识崔知府。”也真的都是凑巧,可他大概不会信吧。
不知道为什么,苏宓就是不想秦衍觉得她别有所图,因此她才会执意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再提一遍。
苏宓是神色如常地解释,可耳根后的粉红却因着座椅的错位,尽收秦衍的眼底。
“其实你与崔满秀认不认识,我并不在意。”秦衍的手半搭在软垫上,笑的随意。
这三日,他已让陵安重又去查的清楚,并不是他在意苏宓是不是崔满秀送的。
而是他的习惯,将人放在身边之前的习惯。
他想留她在身边,能让他高兴的人,他当然要留在身边。他要的是查清她的底细,至于她遇到他是不是巧合,反正也到他手里了,还有什么区别。
“不过,给你个什么身份好呢?”秦衍看着苏宓,轻声自语。
他的声音太低,苏宓没听清,只听得‘什么身份’四个字,便以为秦衍在问她身世。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苏宓决定如实回答。
“督主,我住在江陵城南,家里做的是绸缎庄的生意,上头还有一个嫡姐,就是酒楼那日遇到的那一个。”
苏宓垂头认真地将自己的事稍微说了一遍,等说完的时候,对面依旧丝毫没有回应,她抬头看向秦衍。
他也正看着她,唇畔的弧度明显,笑意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