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虽然阿宁很向往出城, 但此刻她心里记挂着刘嬷嬷,因此也显得没有那么开心了。
廖宜北坐在马车里问阿宁,“阿宁为什么去上香?”
阿宁低着头,“嬷嬷,好起来。”
廖宜北其实不是很知道阿宁的事, 她与人交往只看自己喜不喜欢, 至于对方的过去未来她都不会特别关注,因此听阿宁说起理由时脸上有些困惑。
傅荀和阿宁住的那个院子人员很简单, 傅荀没有贴身伺候的人, 阿宁身边就如风如雨两个丫鬟, 其余的都是一些固定的打扫的人, 并没有见阿宁与哪个嬷嬷特别亲近。
是奶娘?还是照顾起居的嬷嬷,按道理这些都是要陪嫁的, 可阿宁身边并没有。
可这个嬷嬷又能让向来眼里心里只有夫君一个的阿宁如此记挂, 且傅荀那个伪君子也没有说什么, 廖宜北突然对阿宁的过去升起了一丝探究之心, 她问道,“嬷嬷是谁呀?”
“嗯,嬷嬷,就是,刘嬷嬷。”阿宁答。
这个解释,廖宜北除了微笑并不能得到更多信息。
旁边如雨解释道,“刘嬷嬷是照顾我们夫人长大的嬷嬷,不过因为身份不够, 所以没有陪嫁。”
至于为什么照顾阿宁长大的嬷嬷只是个地位低下的仆妇,亦或者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提了身份让她陪嫁,联系外面那些传闻,答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廖宜北顿时用一种看小可怜的眼神看着安静坐在一旁的阿宁,恨不得把人抱进怀里用力揉一揉,不过考虑到阿宁绝对会告诉傅荀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努力忍住了这种冲动。
马车悠悠,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万青山的山脚下,永安寺就建在这座山上。
永安寺香火旺盛,从山脚到山顶的这一段路一直能看到不少人。有穿着粗布麻衣的普通妇人,也有奴仆环绕的高门贵妇。阿宁一行两个人加俩个丫鬟外加五六个护院一样的随从,一入山便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等闻到一阵阵的檀香味飘入鼻中,抬头宁安寺已经就在眼前了。
阿宁不懂上香是什么,也没有见别人拜过佛,但她愿意学,她认真的看着排在她前头的人一个个插香,下跪,叩首,心里一点点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等到了阿宁的时候,她按照刚才的顺序先往香炉里放了三炷香,然后跪下,双手合十,最后叩首,嘴里低声念着什么,似乎真的有佛祖看着她,会听到她那虔诚的心愿。
宁安寺除了这个大雄宝殿外,四周还有许多侧殿,每一个供奉的菩萨都不同,在阿宁的世界中,越多人保佑嬷嬷,嬷嬷肯定会好的越快,于是她每一个殿每一个殿的拜过去,一个都不曾落下。
廖宜北原本并不是很信这些,但看着阿宁低着头跪拜的样子,也有了几分虔诚之心,她再拜时也忍不住在心里祈祷,“愿西北不再起战事,愿父亲身体安康。”
最后阿宁把傅荀出门前给她的钱都放进来功德箱。
也许是看阿宁捐的实在是很多,又或者是被阿宁的虔诚之心所打动,有一个长相慈祥的和尚对她们行了个佛礼,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善心,所愿必能有所得。”
阿宁也听不懂和尚的话,只以为她是说嬷嬷会好的,便扬起笑脸,学着和尚的样子对他也行了个佛礼,念道,“阿弥,陀佛!”
和尚对她们慈善的笑了笑,“施主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在小寺用顿素斋再下山。”
众人这才惊觉因为这样一座殿一座殿的拜过来,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许久,甚至对于午饭来说已经略微有些晚了,怕是这个和尚也是注意到了这些才会让他们用过斋饭才走。
于是便也没人推辞,谢过和尚后便由一个小沙弥引着去了后院的厢房。
不多时几样小菜便被端了上来,不同于一般寺庙为了吸引香客而做的万分精致的素斋,永安寺的斋菜都做得很简单,青菜水煮,香菇做汤,再蒸个茄子,吃的都是山里这些食物最本真的味道,虽然算不上美味,但也算是难得了。
用过饭正是日光最胜的时候,廖宜北原本是打算等太阳在落下一点才回的,谁知道阿宁这个小叛徒还记着傅荀早上让她早点回去的话,怎么也不肯多呆了。
好吧,本来这一趟就是陪阿宁来的,于是众人只能下山。
下山的时候人就少了很多,甚至是回去的路上人都不多,大约是这个时间确实不大有人出来。
也许是因为觉得已经求过那么多的菩萨,阿宁安心了许多,也比出来的时候显得高兴很多,她不时的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外面看看,嘴里发出惊叹的声音。
其实四周除了偶尔能看见个茶棚或者凉亭也没什么值得惊叹的,但在阿宁眼里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新鲜。
廖宜北见她这样子便忍不住和她说起西北的那些事,说起擂台比武的时候有人被一拳打下去,阿宁还会长大了嘴拍拍自己的小心脏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
廖宜北看的眼冒红光,这么惹人喜爱的小可爱一定天天被傅荀那个整个心都是黑的人欺负,于是她又开始抱着一种使命感般的给阿宁讲起了御夫之道,“阿宁啊,你知道吗,你不能那么听你夫君的话知道吗,你看今天,我们再晚一些回去也没事的,你不能因为傅荀说要早点回去就立刻回去了。”
阿宁不解的看着廖宜北,“可是,夫君,要听话。”
廖宜北简直痛心疾首,“太听话了容易被欺负知道吗,你看你现在肯定天天被傅荀欺负吧。”
阿宁摇头,努力解释,“夫君,很好,不欺负。”
“你看傅荀她不许你出门,还不许你跟别人玩,这难道不算欺负吗?”廖宜北其实已经看出了傅荀那有些可怕的占有欲,她觉得阿宁需要多接触人。
阿宁有些着急,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还是坚持道,“夫君,很好!”
夫君陪自己玩,陪自己睡觉,还给自己买好多东西,在阿宁记忆力除了刘嬷嬷再没有别人对自己这么好了,她不想别人说夫君的坏话。
阿宁又固执的重复了一遍,“夫君,最好。”整张小脸已经气鼓鼓了。
廖宜北看着阿宁偏过头,一副我很生气现在不想理你的样子,又看在两个丫鬟低着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有些交浅言深了,别人的生活怎样,她一个外人又怎么能够全部理解呢,就像她和傅瑞的婚事,有人说是傅瑞占便宜,也有人说是她一个丑女凭着身份才能嫁给那样俊秀的人,但事实如何,也就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廖宜北自嘲的笑了笑,很快又换上了没心没肺的笑脸,哄阿宁,“阿宁不生气了好不好,你夫君最好了,你夫君天下第一好。”
阿宁瞪着大眼睛看着廖宜北,“夫君最好。”
她一双桃花眼这样瞪大了说话,看起来就像娇嗔一样,廖宜北顿时也有芳心乱动的感觉,妈呀,我为什么不是个男的呢,不对,就算我是个男的,我也一定抢不过傅荀。
想想还有些伤心,廖宜北只能附和道,“对对对,你夫君最好,最好!”
“嗯,对!”阿宁高兴点头,终于不生气了,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个停了下来,幸亏本来速度就不快,不然车里的人恐怕都要被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