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顶天立地,鱼与熊掌,自然都要。”
他说得随意,淡然潇洒,赵绵泽心里一惧,也带着笑,像与他讨论的仅仅只是风月情事,而非江山与女人的选择。
“朕受教了。”
赵樽驻足不动,身姿高冷,如在云端。
“告辞!”
正心殿里灯火一直未灭。
赵绵泽一人独坐良久,慢慢起身去推开了窗。今夜的天空一片漆黑,不见月色。更深了,这一个代表大晏至高权力的皇城,在夜幕下冷寂如水,一层淡淡的光晕,照不透那些宫阙楼台,红墙碧瓦,徐徐的夜风里,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般的不真切。
“孤家寡人。”
四个字,他淡淡道来,又是一笑。
怪不得皇帝都被叫着孤家寡人……
除了他自己,身边还有谁?
何承安入殿,欠着身子走近他的身侧,按照规矩端来一个放了宫中妃嫔的名牌的银盘,呈在他面前。
“陛下,该翻牌子了。”
赵绵泽回头,看着那银盘,笑着揉了揉额头,眸底流露出一抹厌烦,猛地一挥袖便把银盘掀翻。
“朕今晚去楚茨殿!”
“陛下?”何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一句,“自皇后娘娘离宫后,楚茨殿里未有人居住。”
“朕知。”
赵绵泽已大步走在了前面。
踏着细碎的月光,他知道自己后悔了。
为什么为初就那般放她离开了呢?
哪怕能见上她一面,哪怕听她损几句,哪怕她日日都嘲笑他,又有何妨?她的话或许尖酸刻薄,可那些话,总比他日复一日听得那些层出不穷的阿谀逢迎来得中听吧?
江山与女人,到底选哪一个。
此时此刻,若有机会让他选,他想:他会选她。
这万里锦绣再繁华,却困死了他的一生,如同一个精巧繁复却终身不得出的笼子。哪里有与她快意江湖,轻歌牧马自在快活?
想到这个,他心里一软,进入楚茨殿的步子更轻。
何承安懂事的点上了烛火。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屏风边上,想到她临走前那一晚,她双眉紧蹙的睡在床里,他就躺在床边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