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之所以造这么大口径的炮,慕容轻尘及一些工匠都提出来了异议,认为这种炮不适合陆战使用,连金飞虎也认为这些炮的口径有些大了,但孙海涵却坚持要求配备这种大口径重炮,当时大家都很不理解,但现在,金飞虎明白了孙海涵的用意。
这种口径的重炮,不但可以用于攻城野战,对付横行海面的东瀛战船,也是极具威力的击敌利器。
“这么大的炮弹打在东瀛战船身上,哪怕打不沉,也能让他们难受一阵子。”一位炮兵头目在一旁说道。
“新到的这一千斤大炮,打这样的大家伙还是有些吃力,对付东瀛人那些小一点儿的船,还是没问题的。”另一位炮兵头目说道,“这一次给他们点儿厉害尝尝!”
“他们靠上来了。”金飞虎看着向岸边驶近的“金刚丸”号大战船说道,“他们准备要开火了。”他转头看了看孙海函,“先下手为强,现在还不打吗?”
“作战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瞧好吧!”孙海涵猜到了金飞虎在担心什么,微微一笑,说道。
看到孙海涵泰然自若的样子,金飞虎放下心来,他重新举起了千里镜,紧紧的盯着海面。
以“金刚丸”号为首的东瀛船队没有象上次炮战时表现的那样,在距离海岸过近的地方停下来开炮,由于上一回吃了“飞火流星”的亏,东瀛船队这一次表现得相对谨慎了一些,但仍然能看出来一丝骄横的气息。
正当东瀛船队排好了阵势,开始调转炮口准备进行对岸齐射之际,早就蓄势待发的成军大炮开火了。新造一千斤大炮率先开始了射击,伴随着声声轰然巨响,一发发炮弹飞向日船。
李昱看到“金刚丸”号不远处的海面瞬间沸腾了起来,升起一个个巨大的水柱,“金刚丸”号本来狰狞可怖的身影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近失弹的爆炸明显的让“金刚丸”号感受到了威胁,这艘巨大的战船随即调整了自己的阵位。
尽管第一轮齐射没有能够击中敌船,但这种极具威力的炮击仍然显示出了成军炮手们的战技水平并不比东瀛人低多少,很快,伴随着“金刚丸”号一起行动的“视间丸”号大战船便被一发炮弹击中了船首,看到“视间丸”号腾起的火光和烟雾,掩蔽所里的几名观测的将佐全都大声的叫起好来。
东瀛船队经过短暂的犹豫,终于开始了凶狠的对岸齐射。
仿佛一阵阵晴天霹雳,海面上的东瀛战船一艘接一艘的从炮口喷吐出桔黄色的火苗,紧接着是浓重的黑烟,仿佛一头头怪兽在喷吐着毒雾,天空中很快便传来炮弹刺耳的呼啸声,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巨响。
巨大的爆炸震动将掩蔽所穹顶的灰尘震得纷纷掉落下来,金飞虎有些担忧的抬起了头,向上看了看,此时又一发东瀛战船射来的重炮弹落地爆炸,产生了更为剧烈的震动,金飞虎忍不住脸上变色,他身边的两名裨将相顾骇然。
金飞虎不由主的望向李昱和孙海涵,此时的李昱和孙海涵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千里镜,就这么样的用肉眼直接的观察着敌军战船的炮击。
看着“金刚丸”号的巨大炮筒里喷吐出的又粗又长的火舌,李昱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尽管东瀛水军船队的炮火异常的猛烈,但成军炮手仍然在进行着不屈不挠的还击,一千斤大炮尽管射速极低,但弹着点却异常的准确,很快,一艘东瀛战船便被击中,李昱看到这艘东瀛战船的炮火立刻便没了声息,紧接着在剧烈的爆炸火光中腾起了高高的烟柱,最后完全被笼罩在了厚重的烟幕之中。
“炮队今天打得好啊!”不知是谁说道,话语里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喜悦。
听了他的话,李昱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欣慰笑意。
在首度同东瀛水军船队的炮战中,冠越山炮台遭到了东瀛战船猛烈炮火的袭击,损失很大。李昱在视察了炮台之后,根据自己以前了解到的原来时空的历史知识,组织平阳军民对平阳的主要炮台进行了抢修,并因地制宜的进行了完善和加固,使各个炮位的生存力大大的提高。头一次的炮战中,东瀛战船用两轮齐射便完全压制住了成军炮台的反击炮火,而这一次东瀛战船的炮火比上一次要猛烈得多,但在数轮齐射之后,成军的炮火的还击力度根本没有多少下降,不能不说是得力于之前的抢修加固工作。
“东瀛贼寇的炮火可是真够猛的。”金飞虎感叹了一声,说道。
“咱们大成,也应该有这样的大战船队。”孙海涵紧紧盯着向岸上倾泻着炮火的“金刚丸”号,自言自语的说道,“咱们不能再过当初那种有海无防让人打到门口来的日子了。”
听了孙海涵的话,周围的人们全都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孙海涵刚刚的那句“有海无防”,可以说深深的刺痛了掩蔽所里每一个人的心。
大成朝自立国以来,曾多次遭受过来自海上的侵略,是以在武皇帝平定天下之后,便大力发展水军,以至于大成水师一时雄冠中土,无论规模还是战力,都远在东瀛、南海、高俪、西越诸国之上,但随后因承平日久,加之多年海上无事,水师发展陷入停顿乃至倒退,而东瀛却后来居上,很快拥有了一支令各海上强国都不敢小视的强大水军。
现在据守炮台的成军炮手,很多都是同东瀛军在陆地上血战过来的,他们领教过东瀛军的炮火,并且已经在胜利中重新确立了自信,但在面对东瀛水军船队的猛烈炮火时,这些自信又被深深的动摇了。
而此时此刻,在炮台上奋战着的人们,对东瀛水军船队炮火的体会,比躲在地下掩蔽所里的人们,要更直观和深刻。
一发“金刚丸”号射来的炮弹刚好击中了一门三千斤大炮的外围防护墙,只见一道火光闪过,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烟尘瞬间弥漫开来,爆炸掀起的碎石泥沙夹带着草棍灌木飞向半空,然后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仿佛下雨般的落在了操纵大炮进行射击的成军炮手们的头上和身上。
炮手们不自觉的开始伏倒躲避,负责指挥的头目挥动着手里的小旗,想要让大家保持操作不要停,但却被一块飞石打中了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大人,你……”一位炮手想要扶住摇摇欲倒的头目,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起来!都给老子起来!继续开炮!打死狗*日的!”这名头目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血迹,抓过自己的皮胄戴好,跳着脚大叫道。
听了长官的叫喊,炮手们纷纷直起身来,重新开始了操作。
两名炮手奋力推动着滑车,将一枚巨大的圆形炮弹推了过来,另外两名炮手将帆布吊索套好在炮弹身上,将炮弹吊了起来,将炮弹从炮口放入炮膛。而就在炮手准备点火的时候,又一枚东瀛战船射来的炮弹飞了过来,从三千斤大炮上方一掠而过,击中了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包。
巨大的爆炸再次响起,强烈的冲击波将山包的尖部连同上面的树木齐齐炸飞,着火的枝条木片被热流裹挟着四散飞扬,滚热的气浪越过经过加固的护墙的阻挡,冲进了炮位当中,几名炮手站立不稳,险些被掀倒在地。
“呸!狗*日的!这么狠的炮!”不知是谁一边骂着,一边啐了一口,可能是让泥沙飞进了嘴里。
“刚刚我看见那炮弹了,有水桶那么粗,这要是打中了,咱们可就全都玩完了……”有人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