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军区的驻地，有一架直升机等着你，这样快一点。”

孙乔赶紧不上高速了，他本想着开车一路过去的，估计天亮的时候也就到了。

两个多小时赶到陈星的老家，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直升机降落，孙乔让飞机先回去，他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这时候都快凌晨三点多了，手机也不敢挂断，球球从哭着到抽泣，再到声音越来越小，孙乔听着孩子的呼吸声估摸她是睡了。

漆黑的村庄，一点亮光都没有，陈星结婚的时候孙乔来过，按着记忆寻找，终于找到了。

院门关得紧紧地，孙乔顺着墙头爬进去，门里拴着一条狗，旁边是猪圈，孙乔进了屋子，用手机的灯光寻找。

球球怀里抱着电话，缩在门后边的角落里，小小的人缩成一团，在墙角蜷缩着睡着了。

没有在他们身边时候梳的漂亮的小辫子，穿着好看的小裙子，孩子的脸脏脏的，衣服裤子也是脏脏的，头发像个鸟窝，几天没见脸都小了一圈，还有不少泪痕。

从小公主变成野丫头了。

孙乔的心脏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对不起陈星的托付。

“球球，孙爸爸来了！”

摸上球球的脸，球球迷糊的睁开眼睛。

“孙爸爸，我好想你！”

孩子扑进孙乔的怀里，眼泪又流出来了。

“我害怕，孙爸爸你不要走。”

“孙爸爸不走，宝贝儿，你是不是发烧了？”

把孩子抱住，一摸额头滚烫，这些天的惊吓，刺激，没有人管，大人也扛不住啊。

“孙爸爸送你去医院啊，没事了，困了睡一会，孙爸爸哪也不去。”

胡乱的给孩子裹上一个小被子，把他用床单系在后背上，保证孩子掉不了。

乡下没有出租车，从村里到镇上的医院还有三公里呢，孩子高烧耽误不得，孙乔背着孩子就开始在夜色里狂奔。

就当做五公里负重越野，发挥他最快的速度，球球在他的背上发烧昏睡，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让球球接受治疗。

这就是军人的好处，背着一个四五十斤的孩子他还能像猎豹一样飞速前进，大步往前迈，用急行军的速度奔跑。

冲进镇上的医院，一检查孩子高烧的都快四十度了，再烧下去很可能抽风，吊上水，孙乔学着宫城的样子，把球球抱在怀里，这样孩子睡得踏实一些。

摸着球球的小脸，小手，孙乔叹口气。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和亲闺女差不多，不能让这孩子在乡下受罪了。

天亮的时候这些药水才吊完，球球还在沉睡，孙乔去交医药费，好巧不巧，在交费处看见了球球的爷爷。

“叔叔，你怎么在这啊。”

“啊，这不是，不是陈星的战友吗？你怎么在这。”

距离陈星的葬礼没几天，上次看见老爷子还是挺精神的，现在怎么萎靡不振脸色发灰。

孙乔赶紧扶住他。

“球球半夜打电话，说家里就她自己，我担心就来看看，发烧了在医院里，难道阿姨也在这里的医院？”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球球奶奶脑溢血，都是让她妈气的。”

球球爷爷擦着眼泪，坐在椅子上开始哭。

“从回老家，球球妈就来闹，一天两三次的来闹，披麻戴孝带着一群人说我们老两口私吞财产不给她孩子，现在村里传的风言风语，啥不好听的都有。球球奶奶一生气，就，就住院了。可怜我们球球啊，自己在家里两天多了，我也照顾不来。”

“妈的，我去找这个老娘们去，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厉害。”

“没用，我们都报警了，警察走了她还来，你能让她一天不来，你走了她还来。”

球球爷爷拉着孙乔的手。

“现如今我也照顾不来了，球球奶奶就算是出院也做不了饭，孩子一天天大了我们老两口也是力不从心，大爷，大爷有个请求，你，看在陈星的份上，你把球球带走吧，至少跟着你她妈也不敢去找你闹。抚养费我…”

球球爷爷老泪纵横，被岁月一刀刀刻过的脸上布满皱纹，还有心酸的眼泪，不到难处他也不会说这个。哀求的，请求的。战友而已，没义务帮忙抚养孩子，这个请求真的有些强人所难吧。但是，再这么下去，球球生活的环境，能不能健康长大都不好说。

“大爷，球球和我走，抚养费你留着吧，这么大年纪了你们也没什么经济来源，我的工资足够让球球长大成人。”

陈星是他最好的兄弟，球球是他看着长大的，不可能让孩子再受这份罪了。

“大爷，你和我去民政局一次，办理一个收养的手续，今天我就把孩子带走。你放心，球球的寒暑假我会让她回来和你团聚。她的学习生活我负责，我不会娶妻生子，球球从此后就是我亲闺女，我不会让孩子受一点委屈的，我供她一直上大学，工作我都会给她找好，你们不放心的话，阿姨康复之后随时欢迎你们去看孩子。”

“我用我的军装发誓，我给陈星报仇雪恨，我抚养陈星的孩子长大，球球会是我的亲闺女。”

如果对不起球球，那他就对不起这身军装。

球球爷爷直接就给孙乔跪下。

“陈星是好命的，他有你这个过命的兄弟。”

“大爷，大爷，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