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主儿,当即便对皇帝道:“父皇,您有所不知,今日先提出要跟宋五姑娘提亲的乃是儿臣,并非王叔。事情,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哦?今日不是你王叔先说的吗?”
当今皇帝卫恒,与卫起乃是堂兄弟,真论起来,卫起乃是前朝三皇子,皇家血脉浓厚得多,秦王见了卫起也得乖乖叫上一声“叔”。
结果现在,叔侄争一女?
传出去都得被人给笑死。
只是秦王有恃无恐,怎么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能猜到皇帝未必不忌惮卫起,因此,他笑着道:“父皇,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早在几日之前,儿臣就已经请太后老佛爷帮忙牵线,希望老佛爷能为儿臣做媒。毕竟,老佛爷与陈子棠先生也多有交集……”
秦王将事情娓娓道来,真要算起来,还真是他在前面。
皇帝卫恒听了,似笑非笑地扫了下头站着的卫起和秦王卫禹一眼。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宋仪的身上,道:“婚姻不是儿戏,陈先生的才学,也是朕敬重的。宋五姑娘既然是陈先生的弟子,这等婚姻大事,更不能随意就定下来了。这样吧,不管是我儿,还是嗣祁王,都是皇族血脉,怎么算也不算是亏了你。你回去考虑清楚,三日之后给朕答复即可。”
“这……”
宋仪拒绝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可转眼就被刺了一下——卫起这厮的目光,实在是太利了。
在这执掌生杀的大人物面前,哪里有自己造次的余地?
宋仪终于还是忍住了,规规矩矩地行礼谢恩。
于是,皇帝似乎也累了,也不知这一出戏他看得如何,摆摆手就叫他们退下。
三个人先后从殿中出来,卫起看了宋仪一眼,却并没有显示出与她关系多亲密的样子,转身就走了。反倒是秦王卫禹走出来,眼见着宋仪就要离开,连忙叫了一声:“宋五姑娘。”
宋仪与这卫禹真是半点也不熟,更知道这一位不是善茬儿,半点也不想应付。
她冷淡地停下来行了个礼:“民女参见秦王殿下。”
“不必多礼。”秦王假惺惺地客气了一句,他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嫁给本王可好得多,并且本王乃是倾慕于你,我也已经问过你父亲了,他是个聪明人。”
她父亲?
宋仪险些没笑出声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时候她那父亲也能替她做决定了?
这一位亲王殿下……
真不是很靠谱。
宋仪极端无奈之下,只好扯出一个笑容来,道:“秦王殿下也是个聪明人。”
卫禹的脸色顿时就好了,笑着道:“那三日之后,静候五姑娘佳音。”
“……民女拜别秦王殿下。”
宋仪僵硬着一张脸,终于离开了。
刚转过身,她脸色便拉了下来:蠢货,听不懂人话还要假装自己能听懂……实在是,不懂装懂。
***
宫门口,卫起已经到了轿子前面。
原本没什么事儿,陶德好死不死来了一句:“您不等宋五姑娘吗?”
这一下,卫起整个人的眼神都变冷了。
“等?等着一会儿被无数双眼睛看见,报给皇上吗?”
“……属下考虑失当,属下该死。”
陶德这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
这会儿宋仪还在宫门里,卫起不得不先走。于是,陶德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那……咱们回府?”
“回府,请大将军与陆无咎来。”
简单地吩咐好,卫起便上了轿子。
不多时,轿子出了宫,一路回去。
卫起略略收拾了一下,更了一身衣裳,出来喝了一盏茶,陶德便进来报,说大将军与陆无咎都已经到了。
大将军严照,一身铁血杀伐气,回了京城也改不了;至于陆无咎,走在严照后头,一副狗头军师的模样,也从来那般。
宫里的消息,永远是藏不住的,更何况是皇家叔侄争抢一女呢?
一个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一个是位高权重近乎一手遮天的王爷,争夺的还偏偏是最有才华又最漂亮的女人,更是曾经最有争议的女人!
无疑,在卫锦之死后,新一轮的议论会再掀起!
“严某还以为王爷清心寡欲,进过禅院,应当不会为红粉骷髅色相所迷,不料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才子总要有□□添香……严某这里,先恭喜了。”
说着,一向冷肃的严照当先拱了拱手。
陆无咎在后头用白纸扇掩着唇笑,约莫是在知道点什么,至少知道卫起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地玩阴谋。
其实严照也知道,不过是为了调侃卫起罢了。
卫起无奈,请这两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