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字,却像是一把刀子插入了胡佳慧的心脏,让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别人看不懂这字条上的信息,她不可能看不懂。
这杜义弄就是先前她跟那位秦先生私会的地方!
“到底是谁?”胡佳慧仔细地辨认着纸条上的字迹,瞧着眼生地很,并未见过。她脑中突然想起那个叫常笑的女孩子,以为是她,可随后想想又举得荒谬。
首先那只是一个孩子,就算真瞧见了也不一定明白是什么事,其次是这字迹。
胡佳慧看着这字条上娟秀有力的笔迹,绝对不相信这会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写出来的。
另一边,常笑离开之后心情就好了许多。她料定胡佳慧一时半会也不会怀疑是她,那字条上的字迹,是她特地认真依着前世的感觉写出来的。
她转头看看那栋在雨幕中的别墅,嘴角弯了弯,她真想去看看贵妇被人揭穿奸-情后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希望她懂得收敛吧。”常笑默默地想。祝黄兴经常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胡佳慧耐不住寂寞去找男人,其实也是想得通的。常笑觉得让胡佳慧彻底跟秦先生断联系,怕是没可能。或者即使断了,也会有第二个陈先生、王先生。
第二天,常笑在学校看到祝景铄,见他闷闷不乐的,便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祝景铄垂着头,难过地说:“我妈妈生病了。”
“生病?”常笑愣了一下,倒是有些乐了。
这胡佳慧不会是被她一吓吓出毛病来了吧?
胡佳慧这一次倒是真的被吓出了病,一连几天常笑去祝家都没见着。只见佣人端着药进进出出的。直到过了四五天,胡佳慧才缓过劲来。
胡佳慧被这一吓,也没心思去跟常笑过不去,倒是让常笑在祝家轻松了许多。
这一边,常笑家的粪便已经不够用了。常笑琢磨了一下,经由她哥的口让爸妈去买点猪粪回来。
“听说镇上有一个养猪场,要不去那边买吧。你看咱村这情况,养猪的没几户,这粪便别人家自个都不够用,更不用说卖给我们了。”杨银环皱着眉说。
常红海犹豫地说:“可是这买是需要钱的。咱家哪里有那个闲钱。”
“可是你看,咱家要将地种出东西来,得施多少肥料。你回头去买那化肥不一样要用钱。常开跟笑笑说了,书上说这沼气池只要不断气,产出来的沼渣跟沼液就可以当肥料来用,到时候咱就可以少买点化肥参着用,不照样是省钱嘛。”
常红海仔细一琢磨,这买猪粪才几个钱,买化肥可贵多了,当下也不再反对。他得去山塘上工,这买猪粪的事就交给了杨银环。
常笑原本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白天还得上学,只能作罢。
杨银环是个手脚利落的人,推着车子就去了镇上。这路可不少,她从早上去,大中午了才推着车子回来。
拉了满满一车的猪粪。
“笑笑妈,你这是拉的什么?”一到村口,乡亲们看到她满头大汗地拉着一车子东西回来,都好奇地围过来看。
“哎呀,这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推车上盖着一条草席,他们也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只闻到一股臭味。
“我去镇上拉了点猪粪回来。”杨银环抹了把汗说道。
“呀,这得花不少钱吧?”他们站在离车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捂着嘴说道。那声音里倒听不出是真替他们心疼还是幸灾乐祸。
如今常家村谁不知道,常红海家的地换给了他的两个哥哥,他们一家子住进了山里,守着那什么都种不出来的荒山,不花点钱找肥料来施肥,是真的要饿死的。
杨银环笑笑说:“也就几毛钱,总比买化肥便宜。”
“几毛也是钱啊!银环你可真舍得。你说咱家谁家家里没有粪缸的,那些还不够用吗?哦,对了,听说你家常开将你大伯子二伯子家的粪缸也给掏空了,就这还不够用啊?”这说话的人是常和平的妈妈,平时就喜欢八卦,此时忽然想起这一茬,越说越兴奋。
杨银环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冷笑道:“别别人放个屁就以为是打雷下雨了,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家常开拿东西了?别以为我家常开现在脑子有点不清楚,就把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
“哎呀,笑笑妈,你这么着急上火的是闹哪样,我又没说什么。”和平妈妈急忙说道。
杨银环沉着脸不想去跟她吵,低头就去推车子。
可刚要走,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冷哼:“神气什么,不就是租房子得了点钱嘛。连祖屋都能够租出去,这一家子还有什么好要脸面的。”
“嘭!”杨银环猛地将车把子往下一扔,将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她三步两步走到和平妈妈面前,指着她的脑袋就骂起来:“我租祖屋咋啦?有本事你也租出去啊?一年子五十块钱,你家男人要做多少工才能够赚得到?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你要是有本事也让人来租!我看你就是求着白送,也没人想要你那到处漏雨的破房子!”
和平妈妈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们听说常红海家那破房子租了五十块钱,都眼红地不得了。杨银环这一句句的直接戳到了她心窝子里,她说话也更加难听起来。
“我是没本事。我没那么懂事的闺女天天跑去有钱人家家里拉生意。我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求着人家来租房子!”
杨银环更气,冷笑道:“你眼红就说。那祝家小少爷那么多人不看重,怎么就看中咱家常笑了?那是因为咱家常笑聪明,能陪着他一起学习!你家和平能吗?我家常笑每回考试班级第一,你家和平是倒数第一!你要嫉妒你就说,别拐着弯地骂人!”
“你!”和平妈妈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家和平不爱读书全村都知道,这一直让她抬不起头来。
其他人见两人越吵越厉害,都劝起来。有的去拉和平妈妈,有的去拉杨银环。
福婶见这边吵起来了,急忙从田里跑过来,将杨银环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咋跟她吵起来了?这人嘴巴子最碎了,谁没给得罪过?你这不是自己找气受嘛。走,先回家去,别理她!”
杨银环斜了和平妈妈一眼,刚才骂了一通,心里的气也撒了不少。闻言走回去拉起自己的推车。
杨银环早就知道背地里说她家闲话的人不少,以前没当面听到也就算了。这王红莲竟然当面都敢说,她哪里能忍。本来就憋了很多委屈,刚才她没打人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福婶帮着杨银环将车推到了山里,走的时候还劝她:“银环啊,别跟那种人生气。你们好好的种地,总会熬出来的。”
她顿了顿,又说道:“有什么事情就来喊我们,咱这么多年邻居,你们这一搬走我还真舍不得。”
杨银环面上也有些动容,有些伤感地说:“福婶,你也知道我那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你放心,如今我们在这山里也蛮好的。”
福婶嗳了一声,让她有事就来喊她。在她们眼中,如今常红海一家到了山里,那就是受罪来了。杨银环要强,这没说只是好面子不想让让大家担心而已。
而杨银环说得其实是实话。他们租房子得了五十块钱,丈夫又已经在山塘上工,得的工资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一个月十五块钱,已经算得上高薪了。另外,山脚下的地在沼渣和沼液的温养下,也慢慢有了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