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在美稷蠢蠢欲动,悄然南下,暗暗调集兵马,准备在接下来的雒阳剧变中从大汉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而此时的雒阳,处在一众特殊的平静之中。灵帝之死,对百姓并未有多大影响,生前不曾加恩于黔首,死后也不会有人感念。朝中众臣则更没有多少人挂怀“先帝”,在新的朝廷局势下,如何攫取利益,获取权力,才是重心。
新皇登基,主少国疑,何进秉政,大权尽操于手。在大部分人看来,大将军乃天子嫡舅,握军权,掌外廷,宫中又有何后支持,能决天下事。至少在新帝长成之前,大汉中央是由何氏外戚集团说了算的,近日来,钻营投机的“聪明人”快将大将军府门踏破。
蹇硕伏诛,刘辩登基后,大汉暂时陷入一种短暂的平静中,猖狂了数十年的阎宦之辈,嚣张气焰头一次被盖过。在外戚集团与越来越膨胀的士族集团的合力打压下,式微迹象明显。灵帝之死,实则敲响了后汉宦官们的丧钟。
高朋满座,众臣咸集,如今已成为大将军府的常态,爵轻职低的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主厅之上,何进的幕僚们与不少朝堂重臣雅聚于此,俨然一个小朝廷。
何进一身红缎锦服,头顶九旒冠,宽脸上一片严肃,端坐大案。堂中气氛显沉凝,底下众人,除了其心腹死忠之外,显然怀着些异样得心思。
“大将军,为何不将张让等宦官一并诛杀,还我大汉朝堂清明。反倒收手,任其苟延?”袁绍在下,毫不客气出言发问,语气中质问意思明显。
何进闻言,眉宇间挂着些不满,这些世家子弟,越来越放肆了!心中冷哼,脸上垒起点笑容,眉头轻皱,似是带着些无奈回道:“孤亦想将阉宦之辈尽数诛除,但太后那边不允,孤亦不好强行为之,甚觉无奈!”
何进拿何后说事,做挡箭牌,理由虽显牵强,但也只是为了堵住袁绍等人的嘴罢了。“本初亦不必担心,手握军权的蹇硕已被除掉,剩余阉人不过养于深宫,不足为虑,大势尽在吾等,若想除之,再寻机便是!”
但袁绍可不吃这一套,心中不屑,沉声道:“大将军,宦官乃我大汉祸乱之源,若不将其彻底覆灭,只怕徒生祸患,还望大将军提防!”
“孤自省得!”何进淡淡道:“新皇初立,永乐宫太皇太后那边可不安分,养着陈留王协,又以骠骑将军董重为前驱,干预朝政,妄图与太后,与孤作对,诸位对此有何见解!”
“太皇太后,一妇人也;董重,匹夫也,不足为惧。但这些时日,宫中常侍,可与永乐宫那边走得近,相互勾结,大将军与太后必须有所行动!”郑泰在下,斩钉截铁道。
……
待众人散去,厅内只剩何进一人,眉宇间满是阴霾。登上朝臣权力巅峰,可压力却越发大了。何氏虽已成为大汉最煊赫的家族,但也只是由太后何氏与他支撑着罢了,异弟何苗又不与他同心,实让何进有种处空中楼阁之感。
何进心知,郑泰说得不错,太皇太后董氏一妇人罢了,也只能于宫中耀武扬威,还有何后与之对付。至于董重,则更是不堪,空挂着一个骠骑将军的职位,手无实权,哪里是他们兄妹的对手,略施手段便可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