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回吧,我还有公务要办呢!”
安素素就这么被打发走了。
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咯吱的声响,闷闷的,燥燥的,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其实真论起背景来,安家可比楚家强多了,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有资格嫁给欧阳家的嫡长子。可谁让她命苦?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安家的意思是让她做一辈子贞洁烈妇,他们会帮着抚养瑾儿。她坚持了几年后,又返回京都改嫁了。自此,安家再不与她往来。
欧阳珏,如果你还活着,如果你知道自己女儿连份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也真是够了,她气糊涂了吧,居然无可奈何到去幻想一个死人。
“郡主。”仆妇将氅衣披在她身上,关切地道,“郡主担心小姐的亲事?”
安素素捏紧氅衣,身上有了暖意,眸光却渐渐凉了下来:“老爷那么偏心楚芊芊,我瑾儿怎么办?没个体面点儿的嫁妆,去了婆家也抬不起头来!”
襄阳侯府的亲事,仆妇是知道的,她个人也觉得这是一门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亲事,趁着小王爷还没离京,赶紧将它定下,等小王爷走了,人走茶凉,想再寻个好夫婿怕是难了。
念头闪过,仆妇道:“郡主,要不要上门拜会小王爷一番呢?”
“我都嫁人了,他不会见我的。”安素素摇着头,说道。
仆妇想了想,又建议道:“小姐呢?她好歹姓欧阳,与小王爷又是表兄妹,小王爷拿了欧阳家的东西,分给小姐一点儿是情理之中哇!”
说起这个,安素素就来气!
欧阳家被灭门的时候,她怀着遗腹子,按理说,不管她腹中的是男是女,都是欧阳家唯一的血脉,都有资格继承欧阳家的东西。可她哪里会想到,丈夫临终前,竟是写下血书,把一切都留给了欧阳倾的儿子!
她分到手的,连九牛一毛都没有!
“你没看他连及冠礼都没请我们参加吗?他眼里,哪里还有我们母女?”她冷冷地说道。
仆妇不敢接话了,她是想出出主意,没料到惹了郡主生气。
安素素揉了揉心口,累极了似的,幽幽一叹:“小王爷那儿是指望不上了,老爷这边儿也够玄,但……”
她冷冷一笑,“也不是没有办法。”
仆妇惊讶地问:“郡主想到法子了?”
安素素慢悠悠地扬眉,笑道:“归根到底,老爷不就是忌惮楚芊芊么?只要楚芊芊一句话,那些嫁妆是给她还是给我,老爷根本不在乎。”
仆妇认真地思索了一瞬,狐疑道:“可大小姐会愿意给吗?”
当初就是为了夫人的嫁妆,才把铺子没赚钱的事儿和你挪用银子的事儿给抖出来的。
仆妇想到的,安素素也想到了,但不同于以往的焦躁,今晚的她好似忽而豁然开朗了一般:“之前是我太疏忽大意,给了人把柄。但如果,楚芊芊也给我一个把柄呢?”
仆妇又是一惊。
安素素拍了拍她,用眼神示意她一下。
仆妇顺着安素素看着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绿衣丫鬟穿着黑色斗篷,鬼鬼祟祟地朝着后门走去。
“那是……”她不大确定。
安素素随手掐了一朵红梅,若有所思道:“碧珠?”
对,是碧珠没错。碧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但眼下显然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跟上去,看她大半夜的到底要干嘛?”
“是。”仆妇悄悄地追上去了。
仆妇去的略久,一直到安素素用了宵夜、洗了澡,又看了会儿账册,准备就寝的时候,她才满头大汗地打了帘子进来。
“郡主!”她干涩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兴奋地说道,“大发现!大发现啦!”
安素素递过耳朵。
她把跟踪的一切事无巨细地禀报了。
听完,安素素哈哈哈哈地笑了:“这不是机会来了么?”
这一晚,楚陌干了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儿。
上午他发觉楚芊芊与他不大一样之后,回头便问了沈氏:“为什么我跟姐姐不一样?”
沈氏被问得茫然无措,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堪堪解释道:“你是男孩子,你姐姐是女孩子,所以……不一样。”
回房,楚陌就把楚嫣给扒了。
这么一来,楚芊芊与沈氏都觉得是时候让俩小家伙分床睡了。
因很早便给他们提过醒,翻过年来,长了一岁,就不能怕黑啦,就要一个人睡一张大床啦,两个小包子虽不习惯,但也没有抗拒。楚芊芊与沈氏一人陪着一个,等他们睡着后,回了自己房间。
天蒙蒙亮,小包子们起来大闹天宫了,他们一闹,楚芊芊也没法儿睡了。
今儿刚好是给老太太请安的日子,几人洗漱完毕,一道前往福寿院去了。
他们自认为起得早,到了福寿院才知别人都比他们早。
“祖母!”楚陌牵着妹妹的手,笑眯眯地奔了过去
老太太搂着一对宝贝金孙,看了眼刚刚发亮的天色,皱眉道:“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儿一会儿?”
二小姐、三小姐瘪了瘪嘴儿,我们来的时候你还嫌迟呢?
楚陌就道:“我一醒就好想妹妹,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