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沉重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有着如此大家业的朱老板为了三万两银子竟会携款私逃,沉默半响,又问那管家道:“你可知道最近你们老爷可否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管家叹息回答道:“唉,老爷最近赔了不少银子,心情一直糟糕无比,有什么异样也是不足为怪?”
韩瑷惊声问道:“什么赔了银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官爷的话,今天我家老爷在江南道购置了许多田地种植粮食,不料天公不作美突发水灾,让他投入的银子全部打了水漂,听闻家中早已是负债累累,入不敷出,莫非官爷还不知道?”
余长宁咬得嘴唇泛白,几乎滴出血来,狠狠一拳砸在了座案之上。
怅然回到大运河边,大雨业已停歇,一丝晚霞淡淡地挂在天际一角,就如同余长宁复杂的心情,迷离而又飘忽。
望着停留在大运河的粮船,余长宁与韩瑷良久无言,任由河风将衣衫吹得啪啪作响,一股前功尽弃的失败感浓浓地涌上了心头。
吩咐仆役一艘艘粮船进行检查,全为掺了沙土的粮袋,即便是些许粮食也被裹在了沙土之中,根本无法食用。
余满仓淌着泥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张老脸写满了惊慌失措:“长宁,听说朱老板运来的那批粮食有问题,可是?”
余长宁微微颔首,一旁的韩瑷愤怒难当的嚷嚷道:“那奸商用沙土在粮袋里面掺假,若非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我们还不能发觉,真是无耻至极!”
余满仓嘴唇艰难地动了动,猛然高声道:“那狗东西竟连我也敢骗,我这就去找他算账!”说罢转身举步欲走。
“不用去了。”余长宁淡淡摇手,叹息道:“那奸商早就已经跑了,显然是早有预谋。”
余满仓膛目结舌地愣怔良久,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哽咽出声道:“长宁呵,叔父对不起你……没想到朱老板竟是这样不讲信用之人,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韩瑷苦涩开口道:“银子赔了还是其次,但粮食不能按时抵达灾区后果却是不堪设想,若是因为没有饭吃激起民变,余驸马,我俩必定难辞其咎。”
余长宁轻轻颔首,思忖半响却是毫无办法,皱眉道:“为今之计,咱们立即派快马信使将事情告诉房大人,让他只能在关内道购买高价粮食运往灾区。”
韩瑷点点头,正欲开口,余满仓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吸了吸鼻头,伢声开口道:“咦,好浓的一股小麦香味,你们可有闻到?”
余长宁与韩瑷相顾一眼却同时摇头,余满仓突然瞪大了眼睛望向前方,高声嚷嚷道:“快看,好多粮船。”
余长宁惊讶回头望了过去,不知何时一队码着整整齐齐粮袋的货船转过青山一角,顺着宽阔的运河水道气昂昂地驶了过来,收尾相连犹如一条纵横水面的长龙,声势即是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