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别看我的年纪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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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皇帝不由得圆睁双眼,“傅恒的嫡孙,福康安的侄儿,竟连弓都拉不开?当真?”

绵恺耸耸肩,“丰绅济伦是镶黄旗侍卫,汗阿玛带着儿子一并纵马行围,他就护卫在最近处,故此儿子观察他一整天了,这是儿子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汗阿玛要是不放心儿子这话,汗阿玛只需将他叫到跟前,一试便知。”

绵恺依旧笑呵呵儿的,一点都不紧张,“还有他那个儿子,叫富勒珲凝珠的,也跟他一个样儿,压根儿就拉不起弓来。”

“汗阿玛,他们父子这样的,还都是镶黄旗的侍卫……汗阿玛要他们何用?他们能在汗阿玛跟前,护卫汗阿玛的安危么?”

皇帝不由得蹙眉道,“你这孩子,怎么会忽然这么留意丰绅济伦父子两个去了?怎地,难道他们父子两个什么时候儿冒犯过你不成?”

绵恺拍着大腿乐,“怎么会呢?甭说丰绅济伦,他儿子富勒珲凝珠也比儿子大了十多岁去,儿子才不会找他们这帮老头子陪儿子玩儿呐!”

皇帝听绵恺说“这帮老头子”,无奈地啐了一声。

绵恺便打蛇随棍上,扭股糖似的挨了过来,一脸的神秘兮兮地道,“儿子吧,就是自己这弓箭也不咋地,又怕汗阿玛会责备,这便想着从汗阿玛跟前的侍卫里也找个‘菜饼子’,等到时候儿汗阿玛要是训斥儿子了,儿子也好拉个垫背的,好叫汗阿玛不那么生气。”

“也是巧了,谁叫丰绅济伦和富勒珲凝珠都是镶黄旗的侍卫呢,都紧挨着儿子身边儿纵马奔驰。丰绅济伦毕竟是忠勇公啊,那可是当年傅恒创下的赫赫军功,儿子就想着这样的人怎么也跟儿子似的,没有纵马在前头,反倒都躲到后头来了啊?”

“儿子这才留了心。儿子这一看,好嘛,不光丰绅济伦自己个儿,他那大儿子也一样儿窝在后头藏着呢,不敢提马往前去。儿子就知道这里头必定有门道儿……”

绵恺说着,狡猾得像个猴儿似的,两手捧着脸“嘁嘁”地笑了好几声儿,“儿子跟汗阿玛坦白,儿子是有私心。儿子自己是皇子,那就必须得拉个有分量的才能垫背啊,丰绅济伦既是四姑姑的儿子,又是现任忠勇公,还当过兵部尚书……儿子琢磨着,这个分量够了,故此儿子就一整天盯着他们两个了。”

“这一盯啊,可叫儿子盯出好玩儿的事儿来了!丰绅济伦和富勒珲凝珠两父子原来是真的不能不躲在后头的——因为他们两个啊,嘿,压根儿连弓都拉不满!儿子瞧着他们两个也是使过劲儿的,可是脸都憋红了好几回,可是那弓却还是跟个瘪茄子似的,就是软哒哒的。汗阿玛想啊,弓都拉不满,箭如何射得出去?那还怎么可能有什么猎获来着?”

“儿子从他们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这垫背的拉得稳当了……嘿嘿。”

瞧着绵恺那猴儿精似的神情,皇帝作为阿玛,原本想勒;可是身为天子,却怎么都乐不出来。

绵恺这个虚龄十二岁的小孩儿,说的话直接而有力——丰绅济伦是谁,那是傅恒的嫡孙,是承袭了一等忠勇公爵位的人啊!他父祖的军功,竟然半点都没遗传到他身上不成?

皇上当年看重傅恒父子的军功,故此原本是相信丰绅济伦必定有所遗传,便是他本人不能亲自带兵冲杀疆场,但是好歹从小家学渊源,必定是懂军事的。故此在嘉庆六年到嘉庆八年的两年间,皇上曾经将兵部尚书这样的要职交给过丰绅济伦!

——如何敢想,大清的兵部尚书,傅恒的嫡孙,竟然是连弓都拉不满的!

火光跳跃,远处的人看不清皇上此时的面色,绵恺离得最近,却是看得真真儿的。

绵恺看火候差不多了,赶紧堆出一脸的害怕来,小心翼翼地说,“儿子方才说的这些混账话,惹汗阿玛不高兴了吧?都怪儿子偷懒,从今儿起儿子一定好好儿练习弓箭!”

绵恺说着站起身来,行礼告退,“儿子无颜再继续留在这儿陪汗阿玛欢庆,儿子现在就找舅舅谙达去,现在就开始练习拉弓去!”

皇帝点点头,“你还小,这会子开始练习的话,便怎么都是来得及的。更难为你还有这股子志气,那就好!你去吧。”

绵恺小心翼翼地退去,待得拐过毡房去,这便跟撒了欢儿的兔子似的,撒腿就跑。

“舅舅,舅舅……”

和世泰瞧见了,赶紧迎着,赶紧问,“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啦?”

绵恺跑到和世泰面前停住,一脸的彤红,像是将那篝火的火光都给带来了。他一双眼珠子晶亮,像是这坝上草原高天上的星。

可他却当着舅舅只摇头,“没事儿!舅舅,咱们射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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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幔大帐前,皇上耐着性子,等蒙古各部和西域各部献上的歌舞、角技、绳技等全都表演完毕之后,含笑朗声道,“今儿王大臣和蒙古、西域各部王公都跃马争先,为朕献上这么多的猎获之物。朕心甚慰!”

“只是有一宗,朕心下颇有些惋惜,那就是今儿大家都只忙着纵马驰骋,倒叫朕与众大臣等都没能看清侍卫们弓马骑射的英姿!”

“今儿晚上既高兴,各旗侍卫也都在眼前儿,不如就今晚上校阅一番随围侍卫们较射布靶吧!”

一听可以看较射,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就更是欢声雷动。

可是扭过头去,眉眼避过火光的招摇,躲进黑暗里时,也有不少人露出为难之色来。

皇帝环视周遭,“只是今儿时辰也不早了,来不及将八旗侍卫一一较射,朕看不如今晚上就令镶黄旗侍卫率先较射!”

镶黄旗乃是八旗之首,理应如此,登时出自镶黄旗的侍卫们齐齐跪倒在地,洪亮地齐声道:“奴才遵旨!”

一时间表演撤去,腾出场地来,布靶已然架设起来。

映着火光,镶黄旗侍卫们各擎雕弓,腰间系好撒袋,列队以待。

皇帝目光从那些侍卫面上扫过,不由得眯起眼来——队中果然不见丰绅济伦和他的长子富勒珲凝珠!

皇帝不由得冷冷一笑,扬声问道,“丰绅济伦呢?还有富勒珲凝珠何在?”

虽说都是侍卫,可是侍卫与侍卫也是不同的。如丰绅济伦这样的身份,哪里是普通的侍卫来的?故此平素侍卫们练习射箭的时候儿,谁爷没指望着这位公主之子、一等公爵也能跟他们似的按天儿都来练习来,故此丰绅济伦父子缺席早已是司空见惯,大家伙儿谁都没格外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