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华妃(1 / 2)

535、

许是因了布彦达赉的溘逝,叫皇帝痛惜之余,更为重用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

皇帝先是调三房的原兵部尚书傅森为户部尚书,管钱粮;接着又将布彦达赉生前最要紧的差事——步军统领,交给了布彦达赉的侄儿、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世袭公爷明安。

这便将京中的钱粮与防卫之事,全都交到了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手中。

母家如此受皇帝倚重,自是廿廿身为皇后地位的体现。

钮祜禄氏一门的煊赫,便叫人私下里不免议论起两位皇后娘娘的不同来——孝淑皇后母家,终究是没法儿跟钮祜禄氏相比;唯有一个受重用的兄长盛住,这还给罚到西陵去监督皇陵工程去了。

子凭母贵,没有母家半点支撑的二阿哥绵宁,地位不由得越发叫人悬心了去。

而后宫,众人又都已经知道,即将又要有一位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格格进宫……一时间,这无论前朝还是后宫,全都是钮祜禄氏、钮祜禄氏!

这样的气氛压得莹妃有些喘不过气来。

淳贵人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仿佛洪钟一般——倘若趁着钮祜禄氏风头煊赫、一时无两之时,皇上要真是将那即将进宫的钮祜禄氏进宫即封嫔了,那该如何是好!

倘若只是个贵人,还好说;可若进宫就是嫔位,距离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妃位便只有一步之遥了!到时候,在上下两位钮祜禄氏的夹击之下,她的处境自更艰难了!

——更何况,那二阿哥福晋忽然变得若即若离的,倘若二阿哥福晋当真又回归她们钮祜禄氏去,那她……便所有的打算都落空了。

她现在,整个后宫里,唯一还能用的棋子便只剩下淳贵人一个。

这日早晨请安,莹妃便忍不住问,“按着宫里的老例儿,三年一届选秀之后,宫里既然要进新人,那原有的众人,位分便自该动一动的。”

廿廿缓缓抬眸,“动,自然是要动的。莹妃你怎么忘了,你自己便是啊。皇上还未正式下诏,正好儿等着今年呢。”

莹妃不由得一笑,“皇后娘娘抬举了,我一个老人儿,如何能代表整个后宫去呢?再说,我方才说到的是新选秀女进宫之事……”

莹妃环视四周,“现如今咱们这后宫里,人是不算少了,但是高位的却还是皇后、諴妃和我这三个……这便不合适吧?天子统御六宫,以训导天下,可现在只有咱们三宫,配不上啊。”

她瞟着廿廿,“以皇后娘娘的中宫之德,想必已然向皇上说过了吧?便是皇后娘娘自是升无可升,諴妃和我也都难以再有生养,故此这妃位也算到头了……可是这眼巴前儿的,还有这么多年轻的贵人呢,总该有晋位的才是。”

“更何况嫔位已经空了许久了,也是时候该晋几位贵人为嫔位了才是。”

为了防着那即将进宫的小钮祜禄氏,避免后宫里也成为钮祜禄氏一家独大的局面,莹妃此时关注的焦点只在嫔位之上。

“皇后娘娘心下可已经有人选了?若皇后娘娘还没打定主意,妾身这儿倒是有人要举荐的。”

廿廿静静抬眸,“哦?莹妃要举荐谁?”

莹妃便伸手拉过淳贵人的手来,“妾身要举荐的,自是淳贵人!”

“且不说这几年淳贵人在宫里恭谨娴雅,单说如今这些贵人妹妹里,淳贵人在皇上那儿也是拔了头份儿的……这便不管从哪儿论,贵人里但凡该有晋位的,也必定该有淳贵人一个。”

莹妃举荐淳贵人,真是半点悬念都没有,在场众人都只是看一看罢了,心下并无波澜。

淳贵人早站了莹妃的队,甚至不惜当堂与皇后做对去,这已是日子不短的事儿了,大家谁不是心知肚明呢。

可是几日之前淳贵人才帮腔莹妃,又当面得罪过皇后,皇后此时能答应叫淳贵人晋位,那才奇怪了。

果然,廿廿只是微微地勾了勾唇角。没有笑意,只是轻哂。

“贵人里若有人该晋位,就轮到淳贵人了?”廿廿眸光向上,都懒得看莹妃和淳贵人似的,“莹妃可真是身边儿有了新人,便忘了故旧啊——莹妃说方才那番话的时候儿,又将春贵人置于何地了?”

“春贵人是皇上从前潜邸的老人儿,若是贵人里有晋位的,也自然是春贵人先晋位才是。”

廿廿说着,眸光终于朝莹妃那儿一转,“想当年春贵人也曾是莹妃你房里出来的人……你怎地如今不想着她,倒只顾着新人去了?”

皇后如此冷言冷语,虽说是冲着莹妃去,也表达了皇后对淳贵人的不待见,这原本是众人已经想到的——但,这话又何尝没有令春贵人刺耳的去?

如今皇后与春贵人的关系……是越发的扑朔迷离,倒叫后宫众人日益的有些看不懂了。

春贵人果然有些坐不住,这便轻笑一声道,“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小妾也没有那个拔尖儿的心!小妾去年刚解了禁足,小妾在皇后娘娘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小妾自己心里头有数儿……”

“小妾啊,是不敢指望莹妃娘娘抬举,也更不敢巴望着皇后娘娘抬举了。”

廿廿却倏地一挑眸,“春贵人这话却是说早了……谁说本宫一定不抬举你了?”

廿廿说着,目光不轻不重地在淳贵人面上打了个转,“若将春贵人与淳贵人两人摆在一处,那本宫倒是首推春贵人的。谁叫.春贵人乃是皇上潜邸里的老人儿,从年岁上算是跟莹妃一样的资历,我这个当皇后的也自当该一并敬重。”

“若皇上也允准,今年贵人里也有晋位的话,那倒是春贵人的。淳贵人么,还年轻,况且还没正式侍寝,更没有子嗣之说……这便不急,再等等就是。”

众人都屏息听着,没人敢说话,甚至贵人们都不敢抬眼看。

可是人人心中有杆秤,都听出是皇后故意借莹妃身边儿旧人春贵人来打压新人淳贵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所为的自然还是要抑制淳贵人的风头,宁肯抬举多年不受宠的老人儿,也不肯给年轻新人上升的机会,以此来堵莹妃的嘴。

莹妃登时恼了,“皇后娘娘,话却不是这样说!”

“那怎么说啊?”廿廿眼珠儿转得极缓,半晌才又转到莹妃面上去,“莹妃你倒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