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动手(2 / 2)

廿廿心急如焚,“姐姐怎这会子说这个?”

点额缓缓道,“妹妹从小在家里,看着老福晋身为当家主母,是如何管着家的?”

廿廿心下一动,皱眉道,“……我家里清寒,额娘又是接连诞育我们兄弟姐妹几人,故此我阿玛并无纳妾去。”

点额点点头,“那就难怪妹妹会急着来找我。不瞒妹妹,后院的事我听说了。我也叫他们小心瞧着去,可曾摔坏了东西、打坏了人去;又或者王佳氏和她的使女,可曾来我房前求救了。”

“若是都没有,那我便是当家主母,这事我却也不能管。”

廿廿心下一沉。

点额叹一口气,“妹妹年纪小,还没管过这些家事,心下不理解,自是有的。等妹妹再长大些,来日能分担这家里事,妹妹便会明白了。”

“便如皇上和阿哥爷,以他们的睿智洞察,许多事岂是他们二位看不透的、管不了的?可是皇上和阿哥爷却也有的管,有的不管;有的看见了却也就当没看见……”

“这个道理放回咱们自家事情来,那要的就是家里的规矩。王佳氏是侯佳氏房里抬举出来的人,若王佳氏有不端之处,侯佳氏出面管教,且并未出格儿,那就是合乎规矩的,我便是当家主母也不该干涉。”

“这些规矩立出来是做什么用的,自然是为了管束人的。咱们这些当主子的,若都要随意改变规矩,不服从规矩,那以后还怎么依靠规矩去管束奴才们去了?”

廿廿闭上眼,“……可是,如今王佳氏已是阿哥爷的格格,不再是侯佳氏房里的使女。”

点额静静凝视廿廿,“可尊卑有序的规矩是变不了的。王佳氏既是侯佳氏房里的使女抬举出来的,那她就得一辈子都受侯佳氏管教。除非……有朝一日她得了晋位,超越到侯佳氏头里去了。”

廿廿霍地抬眸凝住点额。

点额轻轻叹息一声,“侯佳氏如今是庶福晋,又曾经诞育格格。王佳氏若想超越到侯佳氏头里去,除非——她能为咱们阿哥爷诞育下小阿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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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失望而出,走出点额房门的时候儿,正见侯佳氏从后院回来。

两人一个阶上、一个阶下,四目相对。

侯佳氏冷笑一声,“侧福晋去见嫡福晋,该不是告我的状吧?怎么,侧福晋已经告完状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该自卸簪钗,等着嫡福晋发落我了?”

廿廿淡淡一笑,绝不肯露出恼意来。

她若是恼了,那侯佳氏只会更加得意。

“你这是说什么呢?你是否要自卸簪钗,是否要等着嫡福晋发落……说到底,你该问的是嫡福晋,可不是我啊。”

“再说,你今日对王姐姐如此,看似你趾高气扬、气焰熏天去,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你自己堵死了你与王姐姐之间的那条路去?!”

“经今天一事,王姐姐与你这几年的情分,那些曾经同过的甘、共过的苦,便可全都一笔勾销了……你亲自打没了王姐姐与你的情分,你是彻彻底底将王姐姐送到我身边儿来。”

廿廿说着轻勾菱唇,居高临下,轻蔑一笑,“……我倒该感谢你呢。”

廿廿说罢,扶着星桂的手,缓缓走下台阶,眼角轻蔑滑过侯佳氏去。含着笑,一步一步稳稳当当走回自己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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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里,廿廿才伸手一把扶住门框。

——便是明白,有人就是要故意让她动气,伤她的胎气去。

虽说一直在提醒自己别动气,可终究还是心痛了,动了气去。

“妈妈,您代我去亲自看看王姐姐。她身上可否有伤,又是伤在哪儿了,星桂她们年纪小,不方便查看;您务必亲自查看了,别叫她瞒着。”

“您瞧仔细了之后,您回来将咱们自己小库房里的好药材拿过去给她用。”

周氏忙答应,“哎,我这就去。”

周氏还是不放心廿廿,赶忙说,“格格,你万万别往心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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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桂和星楣赶紧扶着廿廿躺下歇着。

不多时周氏回来,赶紧说,“王格格说这会子不好直接过来给格格您请安,要不就早过来以叫您放心了。”

“她便是不方便过来,却也嘱咐我回话儿,请您千万别担心她。王格格说她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今日这事儿也不意外,静静忍过来就是了。”

廿廿捉住周氏的手,“她身上可有伤?”

只要有伤,她便豁出去闹到阿哥爷面前去!

周氏叹口气,“……怎么会有伤呢?侯佳氏就是内务府世家的出身,从小这些内务府里整人的手段,怕是都知道的。那星锁和星链,便是动手,也都用枕头、被子的隔着,便是用了劲,都绝不留下痕迹的。”

廿廿手上使劲,竟硬生生将念珠上穗子的丝线都给扯断了。

“……好。便是侯佳氏我暂且动不了她,星锁、星链这两个小蹄子,我也自饶不了她们两个去!”

“这深宫里的女人,若想作恶,必得蓄有羽翼去。我便是先动不了她,我也先掰折了她一对翅膀去!”

“没了身边得力的人,我看她日后再想作恶,又要如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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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十五阿哥从前朝回来,众人都齐聚到正房去,一起陪着十五阿哥说话儿。

绵宁便也跟着一起回来,给众位额娘们请安。

众人都围绕着十五阿哥和绵宁说话儿,廿廿倒自顾捉着绵宁带回来的《邸报》翻看着解闷儿。

《邸报》上抄录的都是明发的朝廷大事、皇上谕旨等。熟习这些,也都是尚书房里阿哥们的必修功课。

廿廿看见当中一条便笑了,举起帕子掩住了口儿。

“小福晋,你自己偷着乐什么呢?”十五阿哥扬声来问。

虽说被众人环绕,可是十五阿哥的视线却没离开过廿廿这边儿。她便是微微一笑,他也都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