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是热心助人的那种,但念及林咏那次的事也多亏这个老板帮忙,便说:“那我就跟你过去吧。”
电梯门打开,她随着老板往前走,不远处一个病房门被推开,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转身时与他们对上眼。
她蓦地睁大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可那男人没有丝毫认出自己的意外反应,而是平静地低头对老板说:“我已经吃饱了。”
“你最近不补补吗?别想死在我家。”这话说完就转身走进病房里摆东西。
林隽的身体有些不自然地颤抖,没有料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再次见面,脑中有很多想问的事,但到口时却只化成三个字:“又受伤?”
只见那男人神色极淡,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上下打量自己许久,薄唇轻启:“你不舒服?”
她别过眼,冷噱:“别总转移我话题。”
他沉默,视线环视周遭几秒后,才答:“进来说。”
两人进去时,老黄已经把东西都放好了,随即尴尬地上前接过林隽手上的汤:“很重吧?抱歉。”
林隽没有答话,仅是微微颔首,而视线则随着男人走去窗边拉上窗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老黄也发现到老板娘对老友的关注,便说:“这是我的朋友,班,然后第二个字我每次看着都不会念。”
她低头瞄了病床前的识别卡,淡淡地说:“珏,班珏。”
窗边的人好像听到名字被唤的时后有了停顿,但很快就旋身走来,目光放到老黄脸上:“你今天开店?不先回去?”
老黄一脸想起来的震惊表情,赶紧说:“那我就先走啦?”说完后就收好提袋杂物,转身离开时顺便轻轻带上门。
林隽有些诧异,但语气冷静:“看来他忘记我是跟着上来的。”
“他没忘,因为他知道我把你留下来。”男人走到病床边翻身上床。
“他怎么会知道?”
“两件事,其一是我刚才问他不先回去,如果要让你跟他走,就不会让他先。”
她微楞,顿了半秒又问:“那其二呢?”
“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凝视着她。“我跟我朋友谈过你。”
她似乎听懂了弦外之音,双手紧紧握住皮包手把,故作镇定:“谈我什么?”
“你觉得,一个男人会跟朋友谈起的女人,该是什么想法?”
林隽不是傻子,深吸口气:“你对我有意思?”
“你对我没意思?”
又来了,又是这种反反问,林隽没来由也有了脾气:“你哪里看出我对你有意思?”
他好像皱了眉头思索几秒,挑眉缓缓开口:“你会随便给个男人代号,叫做甜棒棒?”
“……”她微微提起头,掩饰羞窘。
“看来,我们达成了基本共识。”他说。“回到门外的问题,接下来谈的是身份。”
这句话来得毫无头绪,林隽紧蹙眉头,缓缓走向他:“什么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突然抬头看她。
她咽了口口水,差点脱口而出要说他不就是马爷固定送来的礼物男伴吗?可这句话她却无法说出口,感觉太瞧不起人,而且她认为眼前人极有可能不知道他自己被当成了馈赠,贸然说出她这单方面的认知太不妥。
再者,自己潜意识里也不把这人当作玩玩的对象。
随后,她挑了含糊的回答带过:“我只希望,你能远离你目前所处的环境,若你愿意离开,我会安排好随你走。”
“那你妹妹呢?”
他望着女人双眸里的两种情绪交织,下定决心的笃定与难以割舍的哀伤。
“我也会带她一起走。”好半晌,她说。
他慢慢伸出手,这回不是搭上她的肩膀,而是抚摸她白晰的颈项,拇指轻轻的拂过她颈部动脉的位置,在感受她因为紧绷而明显的喉结吞咽动作,她颈后的皮肤温凉且柔软,只要他意图使手掌完全贴合她的后颈,就能把她轻松的攫进怀里。
可他,还不能。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问题?”凭着呎尺距离,她提着心大胆地问了。
“因为问问题很简单,给答案很难。”他说。“给出一个答案,表示你要承担得起这个答案。”
她微眯起眼,嘴唇抿紧。
“我可以承担得起问题与答案,但你却不行。”他细细地注视她脸上的每一吋肌肤。“当然,要是你想冒险,我或许能考虑回答你门外问的问题。”
林隽吸气,淡淡地说:“你们受高等教育的人,都这么解答的?”
“林隽,你不了解我。”
她稍微退了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班珏,胸口微微发麻。她确实不了解他,直到这一刻要不是他表露情感而给自己暗示,她不会意识到自己真的陷入未知麻烦里。
从没有一个“礼物”会知道自己的本名,而他显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或许自己是他的猎物?还是另有目的?
这男人谨慎又狡猾,自己因为被喊名字而讶异的反应,可能正中他的预期,只见他带了点饶富兴味的语气说了一句:“聪明的女人。”
她明白,说出自己名字是他蓄意给予的提醒,她猜自己的个人信息早就被摸透,而她还蠢得只把这男人当成无脑大块头,若不是他对她别有用心,可能自己莫名其妙就会丧命。